不过希拉会把一年时间称作很久吗?松田阵平心里掠过些许不安,总觉得有某些事情被他忽略了。 能够被称为锚点,那就意味着稳定不可变更……可是为什么? 有他在,怎么可能让琴酒杀了宫野明美。 还有aptx-4869……这种药到底是怎么回事? 胃里一阵一阵的搅动,胃酸翻涌着向上烧灼食道,逼近咽喉,让他猛地弓起腰干呕。 因为松田阵平发现自己嘴里被塞上了一块布。 但塞在他嘴里。 松田阵平抬手要将嘴里的布扯出来, 但是手腕刚刚一动,就感觉到了上面的束缚感。 虽然不太舒服, 但这种类似医用约束带的熟悉感觉, 还是让松田阵平身体先于思考, 本能地停下动作。 不对,他不在组织的实验室, 他刚刚不是在降谷零的车上吗? 已知,他在降谷零的车上不小心睡着, 然后和希拉一起看见了规则锚点追溯到的场景,但醒来后,他却在一间像是安全屋的房间里, 人被绑在床上,嘴里还塞着毛巾。 那请问, 在他睡着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 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他在梦里面的挣扎的时候, 身体也同步作出了反应。 尤其是诸伏景光不可能没发现他醒了, 却迟迟没有任何动静——平时最体贴最顾虑别人感受的人,此刻一声不吭地盯着他,这件事情已经很惊悚了。 “抱歉,刚才走神了。我帮你解开。” 平静的声音中更是什么也听不出来。 于是眼前的景象变成了熟悉的乐高小人,松田阵平终于可以看见……诸伏景光用u型手拆卸他手腕上的白色和黄色积木。 松田阵平有点疑惑,用牙齿轻轻碰了一下,但还没碰到,低头刚帮他解开两个手腕处的绳子的人就像是头顶上长了眼睛,瞬间就把毛巾重新塞回了他的嘴里。 他茫然地呸了一下,把看起来是个白色方块但是口感却是柔软的毛巾积木吐出去。 说到一半,舌头上的轻微刺痛让松田阵平想起之前自己在“梦”里还做了什么,声音硬生生咽回喉咙里。 他猛地坐起来,紧张盯着黑发蓝灰色眼睛的乐高小人, 等下,怎么感觉这样解释也不太对……松田阵平搜肠刮肚地想换一种说法。 但还没等他想出来,被他紧张注视着的蓝灰色眼睛男人却先笑了,上挑的眼睛微微弯起,即使是在非正常的视野,依然如当年般温柔中带着信任: 松田阵平怔了怔,“你知道什么?” 诸伏景光说完这句话,就十分自然地低头,继续帮他‘拆卸’脚腕上的绳子。然后把包裹在上面的毛巾连带着刚刚被松田阵平呸出来的毛巾收拢到一块,转身扔进墙角的衣柜里。 “你……” “为什么要把绳子扔进柜子?” “不用。”眼看着诸伏景光真的要拿出去,松田阵平连忙阻止他。 诸伏景光给他倒了一杯温水递过来,松田阵平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干哑。他接过喝了两口,半透明的杯子离开唇边,就听见诸伏景光仿佛不经意般的问题: “……如果我说不是噩梦的话,你也不会信吧?”毕竟连绳子都捆上了。 [不能说。]希拉在他心底警告,[不用试,你还没说就会被规则盯上。] 松田阵平先向希拉保证完,才攥着手里的杯子,斟酌着说:“我梦见今天在多罗碧加乐园的那个高中生。” 但是诸伏景光却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抱歉,没能救下他。” “嗯,我用麻醉剂迷晕了那个孩子,本来想骗过琴酒将人带走,可琴酒认出了他的身份,给他灌下了一种据说是新研发的毒药。” 还有景光,因为他的要求,让景光亲眼看着这一切,甚至不得不自己参与进来…… 他正想说点什么,就听见诸伏景光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上实验,没准还能有救,就用有人过来做借口催琴酒一起先走了。到现在也没听说多罗碧加乐园有不明死因的尸体,总让我觉得对方很有可能活着。” 松田阵平听着听着就下意识的说出了口,结果刚吐出几个字,就像是被人骤然扼住咽喉,堵塞呼吸道,周遭的空气一瞬间抽干。 “松田?”他听见诸伏景光紧张的声音,“怎么了?” [……这真的是意外。] “我没事。” “对了,zero呢?” 得到答案之后,又回到最初的话题,卷发青年有些迟疑地问, “……有。” 就在他和zero本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做噩梦的时候,zero想把松田阵平叫醒,却听见了那句愤怒的…… 意识到自己把哪句话不小心说出来之后松田阵平的大脑一片空白,终于察觉到自己这张嘴给自己惹出来了多少误会。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不知道从哪里解释比较合适。如果说这句话是纯粹的梦话,那诸伏景光一定不会相信,如果说不是,那他就得解释,他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死了?这个更加解释不清。 这句话太过古怪,古怪得让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两人当时同时定在原地,一起去想松田阵平在什么情况下才被逼得会说出这种话。 要么是七年前的神谷町公寓爆炸导致了松田阵平的“死亡”,要么就是四年前的摩天轮爆炸“科涅克”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