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都和他接触过吧，真的没有觉得他哪里不对吗？” 诸伏景光犹豫道：“班长，你是说他记忆的问题吗？” 诸伏景光点头，降谷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立刻出声反驳他对科涅克的称呼, 只是道： 伊达航无奈道：“难道你们没发现，他面对你和诸伏的时候, 并没有表现出排斥, 甚至主动接近你们。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伊达航犹豫了一下，“有点道理，但是还是说不通，因为……” “就算他是松田, 他应该也没有渠道知道我在执行潜入任务。 降谷零一怔，发现他确实是忽略了这点。 “没错，虽然你和景光两个人毕业就消失，但是我们当时也只能猜测到你们进入了什么秘密部门。毕竟需要保密身份并且尽量断绝联系的情况，在这个我们这个行业太多了。一直到松田的……葬礼，和你们再次见面，我和萩原才隐约确定。” “如果找不到别的理由，那这个就是科涅克的破绽，他可能根本不认识景光，只是单纯出于某种理由在接近绿川雅也。” “我和班长在找的是松田，而你和诸伏……认识的是科涅克。是这样吧，班长？” “……没错。” “我当时对他喊出了松田，他的反应非常大……不是单纯的情绪反应。” 他对着那张熟悉的脸，喊出名字的时候，心里其实已经十分笃定，本以为松田就算不承认，也会泄露出什么震惊的情绪。 这个过程只持续了极短的一瞬间，他整个人就微微一颤，重新挺直了脊背。像是正在遭遇某种痛苦，但又强行忍住不想露出丝毫端倪的样子。 “我当时以为他只是害怕承认身份导致什么糟糕的结果，但是现在想想……” “如果这是演出来的，真的有什么必要吗？当时只有我们两个人，如果他顺势承认身份或者装作有难言之隐的样子，我不可能不配合。” 伊达航说完之后，整个病房里一时寂静无声。 萩原研二嘴唇颤抖了一下，听懂了伊达航委婉言辞下的深层含义。 “ 也许小阵平没有失忆，或者曾经失忆已经想起来了……” “能够证明松田阵平身份的关键信息被毁，松田阵平本人又无法承认他的身份，两者结合，从根源上将他的过去彻底抹去。” 萩原研二闭了闭眼，忍耐着痛苦和愤怒说： 伊达航无声地咬紧牙关。诸伏景光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瞪大了眼睛。 “开什么玩笑。”他的声音干涩得近乎粗粝，像是被毒辣阳光炙烤到不剩一点水分的荒芜沙漠。 本应该笃定的语气越到后面越听不见声音，到最后已经低不可闻。 萩原研二注视着他不肯面对众人的背影，也并不因为他的反驳生气，只是执着地问，“你见了他好多次了吧，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 伊达航摩挲了一下大腿上的布料，“其实，我还有一点事情没说……我本来觉得可能是我的错觉。” 降谷零猝然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今天早上在医院，他拿枪指着我的时候，对着的是我的脖颈的位置……如果他想一击毙，那应该是对准准头部或者心脏，如果只是想威胁我但害怕伤到我，可能会对着肩膀之类的位置，但是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目标更小更难瞄准的脖颈。” 无数的细节和画面，被他从记忆中压榨出来。 科涅克和琴酒说话的时候，也是视线先飘忽了一下，才对上琴酒的眼睛。 不行！不能这么预先假设他就是 而且这和事实矛盾，科涅克的眼睛不可能有问题，炸弹那么精密，如果他连人体部位都分不清，怎么可能组装炸弹？ “这一点我会继续观察的，包括你们之前关于……精神控制的猜测。” 他转过来，看向萩原研二和伊达航： “剩下的事情你会处理，然后我们等结果？” 这幅少见的模样，让降谷零怔住，他抿了下唇，严肃着脸刚想说是，就被诸伏景光的话打断。 “景光！”降谷零甚至喊出了名字来表达不满。 诸伏景光动作柔和但是不容置疑地把降谷零按回椅子上，伊达航也揉了揉额角，把萩原拽回病床上坐着。 “zero，萩原现在没办法出现在明面上，但是如果你安排他接受公安保护，就门口那种新人恐怕很难看住他。” 降谷零一时无法反驳。 “我很想说继续掺和下去会很危险，但是我觉得你不会听，毕竟最危险的生死关头你都已经经历过了。” 萩原研二重新微笑起来，深不见底的情绪在他眼底流动。 皎月隔着垂落的窗帘，静默地将几人商谈的身影笼罩在柔和又冷冽的光晕中，直到熹微重现。 他看天花板上正在激烈纠缠的阴影和雾气，默默思忖谁能打赢。 他撇撇嘴，伸手想去摸放在床头的药瓶，结果先摸到了手机。 【不要服用i-h了，来研究所检查，这次的项目很多，需要几天时间。 ——雪莉】 松田阵平看到邮件才想起来, 前天他不太清醒的时候答应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