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么,在我们还没成为杀手之前,我们也曾穷困潦倒,挤在一间比老鼠还小的屋里,凑活着过。” “屋梁上悬挂着一个你自制的木板小吊扇,热了,你就会拽一下控制吊扇的绳,那吊扇呼啦哗啦地转几下,就又不动了。你被热出痱子,我就拿扇子给你扇风,直到你睡着。” “你说,冬天喝热水会觉得太幸福,会不想再去练功,只想躺在床上享受。所以从那时起,你就改喝冰水,冰水一入喉肠,你才会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还在辛苦地活着。” “你的市侩、轻狂、莽撞、油嘴滑舌,我虽时常责备,但也实在觉得可爱。” 他的脸色逐渐苍白起来,呼吸声也逐渐变得微弱,慢慢低下头,与她的脑袋抵在一起。 良久,他阖住了眼。 紧接着,天际阴霾褪去,天气重新变得干爽,风雨雷电都随着这一声低鸣一并消散。 那条蛊虫倏地动弹起身,爬到这条蛇的身上,汲取着蛇的气息。过了片刻,蛇不再动弹,蛊虫却充满活力。 此刻,天朗气清,漫长的阴雨季终于过去。山谷里,无数朵花苞绽放,花香四溢。 阿图基戎分别探了探这俩人的鼻息。 他说。 本来就信奉蛊神的寨民,此刻已对巫蛊之术深信不疑。 外面的风声传得沸沸扬扬,可俩当事人却安静地在床上躺了三日。 伺候她的苗疆妹子大喜,“换血蛊已经钻到你身体里啦!你有没有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原来那不是梦,是阁主这傻子在做傻事。 好个屁。 那时她昏迷着,感到有个冰凉的爬虫,在她手腕上踱来踱去。 于是她伸手一捏,竟活生生地把那蛊虫给拍死了! 真可恶啊!她的手咋就那么贱呢! 实在没辙,她干脆就把实情告诉了阁主。 起初灵愫认罪,任他数落。可他婆婆妈妈,又开始翻旧账,说个不停。 “喂,我警告你,你要是再生气,那我就开始生气了!” 于是,等阿图基戎端着药汤来看望时,只见这俩人互扯着头发对骂,双方表情都很狰狞。 俩人一齐瞪向他,“大人的事,小孩别插嘴!” 不论怎么说,他还是很佩服这俩人的心理素质。能把这么灰暗的日子,过得这么诙谐,也算是一种本事吧。 灵愫说她想开了,“生死面前,其他一切都是浮云。我准备全身心投入到练武中去,追凶的事,往后再说。” 她说:“努力不一定比现在更好,可最起码,我问心无愧。我不要换血,不要接受别人的馈赠,我要将所有的所有,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句话,用来激励别人,也用来自勉。 她的头每天都很疼,眨眼间就能失忆。 可她没喊过一声痛。 如她所言,她摒去其他闲念,开始专注地练武。 一旦沉浸在自我提升的氛围里,时间便过得很快很快。 中间,阿图基戎问:“蔡逯还在给你寄信,你要回复他吗?” 阿图基戎说还好。 灵愫说那就好,“那就不回信了。那些信呢,你爱看就看吧,我也不拦你了。” 灵愫把蔡逯从脑里甩掉,继续朝前跑起来。 自此,但凡收到信,他都会把信烧了。 她的身体机能明显提升很多,现在与正常人的身体机能无异,获得了阶段性的小胜利,但这还远远不够。 偶尔还去寺庙里,听高师讲禅理。 她仍旧没能与武功尽废和解,郁闷时,仍旧会站在山顶怒骂老天。 他穿得很华丽,“明日,是我二十岁的生辰。在中原,男子二十弱冠,即为成年……” 他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明日,你可以把你的时间,预留给我吗?我想,和你一起过 灵愫“噢”了声,“也不是不行。” 他一开心,小辫和银饰都晃了起来。 漂亮孩子长高了,身体变壮了,眉眼也长开了,变得更漂亮了。 随即,她意识到,她已经两年没找新情人了。 他想在他“成年”那日,把他自己献给她。 两年前,这小子像朵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黑莲花,一看就是有脾气的主,行事狠辣,很不好惹。 她了解了他的过往。 他像只猫,总是一惊一乍的,很容易生气。生了气,就容易产生阴暗的想法,比如要刺杀你,给你下蛊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