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她忽然发现，在沉庵之后的情人们，似乎都把沉庵当成了她的白月光朱砂痣，当成了一座不可攀登跨越的山。 这当真是一个误解。 当世俗众生发现她冷血无情到极致，就会远离她，排挤她，对她另眼相看。 她故意在众生面前流露她对沉庵的喜爱、缅怀，好让大家认为她有情有义，忽略掉她骨子里的凉薄。 她想，蔡逯应该会懂这些，可惜他实在不懂。 蔡逯把手放了下来，脸色发白。 “蔡承桉，你的运气真好。每次都能碰到我心软……” 她不总是能一直保持理性，偶尔也有感性流露。而蔡逯，恰好每次都能碰到她的感性。 这些话背后的意义太多了，可惜蔡逯没听懂，只傻傻呆呆地看着她。 灵愫推开门，把大夫叫来，“去给他治病吧。” 灵愫走到这对夫妇身旁，“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割腕的？” 灵愫倒推了一下时间，得出一个结论： 那时她被闫弗和许多任务绊住脚，没精力与他打交道。只记得，再见面时，他已经平静得像正常人一样了。 灵愫顿了顿，“我想到对付他的方法了。” 蔡檀也在此刻解释了什么叫“把蔡逯的情绪稳住”。 灵愫颔首说行。 她猜想道：“你说，蔡逯是不是被我复仇那晚的场面吓疯了？” 但蔡逯没杀过人，自然会对这种场面感到不适。 阁主说有可能，“不过这应该不是主要因素。” 灵愫把手垫在下巴底下思考：“我也没怎么亏待他吧……不就是跟他提了个分手么。” 阁主拍了拍她的肩：“你完了，你惹到了个老实人。” 说到这里，她就回忆起之前蔡逯的形象。 这一回忆，灵愫才发现，蔡逯已经很久没开怀地笑过了。 也是在此刻，她才意识到，将蔡逯驯化后，她最喜欢的居然还是他最初那副形象。 阁主探过身打量，念出了封皮上的几个大字。 灵愫骄傲地点点头，“这是我养狗八年来，亲自总结出来的所有经验。” 她笑弯了眼，“我准备按照养狗驯狗的方式，去帮助蔡逯走出困境。” 灵愫耸耸肩，“等你把男人当人来对待，就会发现，还不如把他当狗，或是小孩来对待。” 阁主只好由着她去。 她将两本札记抱好，“知道啦！我争取早日完成任务！” 灵愫一早就去了相府。她跟蔡檀提，这段时间，她要与蔡逯同吃同住，时刻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要说这相府里的规矩可真新鲜，每个奴仆都有各自的“头衔”，这个是专门检查卫生的，那个是专门看管仪表的…… 不仅如此，每个奴仆胸前都会佩戴一个压襟胸牌，称作“工牌”，每个人的职务都会錾刻在牌子上面。 嬷嬷问她：“易姑娘，你要刻什么字？字数限制在七个字及以下。” 嬷嬷一愣：“是哪个字的‘训’？教训的驯，还是……” 嬷嬷思索着：“这听起来不简单呐，是要比养狗艰难点。” 嬷嬷应下。 她撵走多数奴仆，只留下两个做事利落的小厮。 灵愫点了点头，推开门，准备施展她的驯犬手段。 他穿戴整齐，伤口都已包扎好了。 拘谨得过分。 蔡逯赔笑：“千真万确，昨日只是意外。对了，听说你要去苗疆，出发日期和行船都定好了吗？快去吧，不要耽误事。” 他不明所以，也跟着 好这么快？不该啊…… 蔡逯摁住她，“你有什么烦心事吗？你的反应好怪。” 灵愫松了口气。 蔡逯点点头，“你快乘船去苗疆吧，去做你想做的事。” 真好！她能直接回苗疆了！ 她飞快走出屋，阖住门，朝俩小厮说：“你家衙内情绪稳定下来了，快去回禀蔡相和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