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峤拉过旁侧的红色塑料椅，坐着和她一起吃。 “哦。”莫绾叼着甜瓜，起身往厨房跑，很快端出一碗面，放在磨盘上吃起来。 谢峤找出纸巾擦拭磨盘上的瓜水汁，“不吃了。” 莫绾折回厨房，以极快的速度端出一碗新的面条摆在他面前，筷子塞他手里，“来，你也吃，坐那么久的车，我都要饿死了。” 莫云棠从菜园捏了把绿葱回来，见到丈夫这阴翳脸色，扯他衣袖：“干嘛呢，小年刚回来你就这脸色？” 莫云棠道：“我看强子也不是什么坏人，你就喜欢道听途说，对他偏见太大了点。” 莫云棠是个热心肠的人，小女儿头一回进城打工过来，她心里高兴，让丈夫做了一桌子饭菜，叫上几个亲朋好友来家里吃饭，把隔壁的周迎彩和谢峤也叫过来了。 谢峤至始至终在一旁低头沉默，旁人问起他的工作，他淡声道：“在酒店当保安。” 谢峤侧过脸看了眼莫绾，笑着对她眨眼睛。 “干嘛呀？”莫绾问。 他到了村里后，仿佛从凶神恶煞的野狼驯成了看家乖狗，说话不再带刺，眼神温和，像学校里青涩懂礼的大学生。 “要的吧，我妈说我家田里也种了。” 谢峤目光温和看着她：“晚安。” 金黄色稻田一眼望不到边，稻穗在燥热的空气中扬出阵阵清香。 莫绾看到谢峤，扶着头上的草帽，提着镰刀跑来：“强子，你们可真晚，我们老早就到了。” “这还早呀，天都亮了我们才来的。” 莫绾像个职责重大的稻草人，下巴抬得很高，成竹在胸道：“收割机还在我二舅那里，等会儿他就送过来了。今年我来开，我爸技术都没我好呢。” 莫绾骄傲扬眉，眸光比正在东边冉升的旭光还灿亮，“会呀，我老早就会了，这几年家里的收割机都是我来开。” 莫绾家的收割机是三年前购入，一开始是父亲高建峰在开，收完了自家的，再按照田地面积收费帮村里人收割。 “别胡闹，把人家的稻子筛坏了怎么办。”高建峰总一副严肃板正的神色。 高建峰沉默着把收割机开到自家尚未收割的田里，让莫绾坐到操作台，教她如何控制割刀，如何给稻穗脱粒，速度要把握到哪个度。 她当天就上手了，试练了几次直线收割，又转向地收了田地边角。从那以后，家里的收割机大部分时间由莫绾来开。 “我来了！” 他没想到，莫绾开收割机能开得如此熟练，她坐在机器上，像手握利剑的将军，这片看不到尽头的稻田是她的战场。 直到下午夕阳成了一条线，田间机械声终于止歇。 “不累。” 莫绾摸着脑袋傻笑：“我也不累，开收割机一点儿不累。” 周迎彩一个人在家，大部分田地都租给村里人，自己只种了一小块，今日收下来就装了八袋稻粒。 他将自家的稻子都扛到马路边装车，周迎彩就开着三轮车回去了。 他今天从头到尾都穿着长袖，严严实实盖住身上的纹身，这会儿汗水沁透了衣服，仿若淋了一场暴雨。 “没事，我不累。”他脸上全是汗，抬手擦汗，不经意间露出手臂的纹身。 这话让高建峰本就黑压压的脸，更是乌云聚结，重重冷哼一声，走了。 稻田里没剩几个人了。 莫绾整顿好收割机，跑到河边洗手洗脚。 莫绾余光 谢峤拿衣服当毛巾，甩河里投了投，捞出来拧干用来擦洗一身的汗水。他收拾好自己，过来拉莫绾的胳膊，让她坐到石头上，“你坐这儿，我给你洗。” 谢峤弯身握着她的脚不停搓洗，又用自己的衣服给她擦脚，莫绾问道：“你拿衣服给我擦脚了，等会儿穿什么？” 他握着她的脚，抚上紧致的小腿肌肉轻轻按揉，河里的水响哗啦啦掩盖住杂沓的心跳。他无端端觉得，此刻比白天日头当空时还要热，还要燥。四肢血液发了疯地蹿涌，浑身涌动的躁动无法安抚。 再看莫绾的唇，他忽而磨熬出一种诡谲的渴盼，好像饿了，又好像渴了，这种滋味没法说，想把莫绾的嘴唇咬下来，慢慢嚼研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谢峤突然搂住她，僻静的小河里只剩下他和莫绾，他难以启齿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异样的勃变，小腹往下像灌了岩浆，有了失控的反应。 “强子，你干嘛呢？”莫绾站起来大喊。 莫绾站到岸边俯视, 看到谢峤大半个身子都藏在水里，水流顺着他线条漂亮的背肌不断冲刷。他胳膊抬起时，隆起的肌肉更为明显, 彰显出常年搏斗的锤炼。 “强子，你到底在干嘛呢？”她又喊道。 “我把车开回去了, 你怎么办？” 莫绾回到马路边，坐在电动车前，也没有走，随意捡起地上的稻杆编着玩。她有些愧疚，能够看出谢峤回到村里后变了个人，变得话少了沉默了。 谢峤在水里待了十来分钟, 出水上岸，水滴顺着他的身体往下落, 在脚下聚成一小滩。他抖动四肢甩掉水迹，拿出挂在树上的干衣服穿上。 回到路边，看到莫绾坐在路沿玩稻杆，她的电动车就停在旁侧，谢峤走过去：“怎么还不回去？” “你哪里看出我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