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峤要出差去一趟美国拉斯维加斯。临行前两天,盈箱累箧往莫绾出租屋里塞东西。 莫绾蹲在一旁帮他一起收拾,“强子,你天天拿这么多东西过来,真的不会被骂吗?” “那你带这么多东西过来,我也吃不完啊。” “拉斯维加斯在哪里?”莫绾好奇道。 莫绾垂下脑袋,脸转向另一侧。 “坐飞机去?”莫绾抬起眼。 “没有。” 莫绾一口回绝:“才不要,我不想去。” “你呀,就是胆小,当年我第一次出国时,想都没想就上飞机了。出去后,一句英语都不会说,还不是照样混下去了。” 莫绾很是好奇谢峤的胆量从何而来。她进城都慌恐了好几天,瞻前顾后,担心自己文化太低,被人瞧不起,担心自己连导航都不会看。 他享受极了莫绾崇拜敬佩的目光,下巴扬得更高,冷白面颊泛起蓬勃的活气。 “但是转念一想,这些我都经历过。我才三四岁就被拐了,这些年被打被骂是习以为常,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谢峤并不为这些经历而怨天尤人,他眉眼依旧锋利,依旧野心勃勃,“莫小年,你也和我一样吧。”他向她发出诚恳的邀约。 “和我一样什么都不怕,和我一样什么都想要。”他紧紧捏着她的手,澎湃灼热的温度在递增,顺着触感一点点发烫发热,“莫小年,我们一起努力做人上人好不好?” “莫小年,你真是太好了!” 不知怎么的,胸腔的肋骨像一笼铜条铁架,和莫小年这一抱,铜条铁架仿佛被热焰烧化了,融了,铁笼里禁锢的凶兽呼啸着破门砸窗冲出来。 谢峤没放开,两只宽厚掌心紧迫地贴在她后背,天气热,衣服薄,他似乎能透过衣服触碰到她背部的肌肤。他只穿着背心,两条胳膊的肌肉隆起,紧紧抱着她。 谢峤这才从几乎要晕厥的迷醉中清醒,额上虚汗如注,脸和脖子一块儿红起来,动作不自然地放开她,抬手扇风:“这天真是热死了,我再去洗个澡。” 莫绾跑到门口问:“强子,你没事吧?” “哦。” 谢峤去机场时,莫绾特地请了半天假去送他。这是她第一次来到机场,眼珠子灵光转动着,左顾右盼了很久。 莫绾摇摇头,而后又点头,什么也没说。 九月底了,莫绾拿到了工资,五千七。 她打听过京州挖掘机培训学校的价格,六千五包住宿,培训期为三个月,培训结束后学校会给介绍工作。 林阿姨告诉莫绾,让她先去培训学校学三个月,之后来她身边当学徒,让莫绾跟着她下工地。 姐姐一如既往支持她:“你放心去学,学费姐姐给你出。” “你别担心,我会打电话和他们沟通的。” 莫绾挂了电话,心神稳了不少。 她待在出租屋收拾东西,干家务儿没谢峤那么有技术含量,收拾了一遍又一遍,仍旧没有谢峤在的时候那么敞亮明净。 她把手机贴在耳边,听到谢峤利落地和旁人说英语,仿佛是美剧的声音。她惊讶于谢峤和自己一样没文化,居然能够说英语说得如此流利。 她满脑子露出惊问,觉得不妥,就想去派出所报警,让警察帮忙查是怎么回事。 莫绾问他接了什么活儿。 “哦。” 九月三十号这天,天色微明。 谢峤有出租屋的钥匙,提着行李箱开了门轻手轻脚进来,声音不大不小往小卧室里喊:“莫小年,我回来了。” 谢峤认得出, 旋即怅然窝火,莫小年怎么搞的,他给她买的东西怎么随随便便给李竺。他自私狭隘又斤斤计较,别人占了点他的便宜,那都和吃了他的血肉似的,让他浑身难受。 可李竺又不是他在乎的人,看到李竺穿着他买的睡衣,他像被人骗了钱一样,心底刺挠,不舒服。 “强子?”莫绾的声音传出,一眨眼,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探出门缝,“你怎么大早上就来了?” “强子,你等一下,我和李竺洗漱好就出来。”莫绾大声道。 没一会儿,两个女生穿戴完毕从卧室出来。 “工作呢,又不是去玩。”谢峤带回很多甜品和零食,他拆开了一盒黑松露巧克力,随手抓了两颗给她,“吃这个,这个好吃。” 谢峤发现自己有时候抠门到变态了,看到李竺在一旁吃着那巧克力,他心疼要滴血。这种黑松露巧克力一盒近三千美元,是他咬下牙买的,自己都舍不得吃,就留着带回来给莫绾尝鲜。 莫绾吃完巧克力,又去找来牛奶递给李竺,还泡一碗麦片给她当早点。 谢峤在卧室一边拖地一边偷听两人讲话,每听到莫绾说一句“多吃点”,他就牙疼一次。 “对呀,我们一起出去广场玩,回来了我就让她和我一起睡了。这床垫特舒服,我想让她也感受感受。” “她和我一起睡啊,总得有睡衣吧。” 他确信自己魔怔了,徒然滋生出妒心,嫉妒李竺和莫绾一块儿睡同一张床,嫉妒莫绾对李竺那么好。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