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朗朗于耳,话头所指,令得那悄然于后、剑走偏锋的一道魔军霎那曝露于众人目光之下,无所遁形,几不可见的袖袍微动,便见男人身后的天军阵型紧跟着像是不经意般的微侧,却又那么恰到好处地与那叁清后侧的天军一齐,不动声色地将那一小股魔军囫囵在内,以包围之势,拢在了其中。 端得是一副泰山崩于而面色不改的飒爽英拔,令得在场众人目光瞬然汇聚于此。 玄拓见此微微一顿,方才沉声道出来者身份,目光却乎落在对方身后那同样气势宏大的天军阵营之中,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略略皱了皱眉。 战局僵持,此刻却因得重霄一语瞬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毕竟这驻军上界,除却天帝本身之外,唯有得以竞争威胁的,便只剩了叁清。 重霄此言,令得那笑意俨然的零随表情始终未变,反而像是早便预料,笑得一脸坦然:“东王公此话好笑,难道孤与叁清的来往,还要与你寸寸通报而知么?” “不知东王公可喜那上好的寒凌玉圭?冬暖夏凉,俯首称臣,垂跪听政,当真是趁手之极。” 魔军的战力是不差,甚至于在依旧远超两叁万的优势之中血战厮杀,落得惨胜,这却不是后卿想要看见的局势。 他本以为,只要防范紫府洲一手,便可高枕无忧… “十数万年!你究还是个窝囊废!!!” 眨眼之间,两道身影已然在半空中赤手空拳地皮肉对武起来。 那手脚相碰间实打实地破空之声,在那悠然的云影间回荡:“待到老子杀了这个垃圾,再把你的脑袋砍了挂在我魔族王都晾上七日。” 当年饱受上界敬重,温文尔雅,本该顺理成章继承天帝之位的大皇子零雍,是如何死的… “有趣,当真…有意思。” 琥珀长眸紧凛着那半空中交手的两道身影,继是愈笑愈大声,懒懒抬头看了一眼忽而变得极度阴沉的天空,端手嗤笑道: “只是这狗咬狗的戏,可非天天都能看的。” ………… 迫于动手的背后,却是他难以掩盖的伤,与几近彻底空虚的精血。 弃武疏练只是其一,而最内在最根本的灵力彻底供不应求,甚至于现下的直拳勾脚大部分来源于身体强度的对碰,与实打实的肉体相撞,内里的空虚却依旧抵御不住那消耗迅速的颓势,一点一滴沿着那渐渐不支而被打入体内的暗劲爆伤开来,寸寸经脉逐步累断,令得后继愈发无力,直至在勉强抵抗的数百招过后,变成了一方的单向凌虐。 现下的他,不过只是个空有表面的废人。 饶是诞生于天地之间的真神亦是如此。 而对于失去精血的玄拓来说…这短短度过的几月,或许已经称得上是相当漫长。 一口污浊的鲜血终是在又一次被击中胸口处狼狈地狠狠喷出,几欲出现幻听的他,眼见着自己的血融入了那恰好飘来的一片乌云之中,玄拓却是干咳一声,眼见着自己同样挥出的拳头被对方轻松挡开,那再一拳落在胸口处时,面色惨白的男人却莫由来地勾着唇笑了一笑—— 即使这并非他想要的。 玄拓却依旧机械般试图抵挡对方再度而来的拳头,将自己渐渐丧失力道的拳头同样用尽气力,将对方结后严实的铁甲砸出一道道深深的凹陷。 其实那时所谓带兵的汹汹而来,不过是一场既定的死局,如今这花翎落入谁手,总归总不会对叁清有任何的好处—— 零随如今 叁清的溃败已成事实。 重霄或许不会没有想到这点。 方且这场战局之中的不定或许远不止零随一人…身为青要帝君的濯黎,如今又在何处? 阿岑…阿岑…… 可恐怕,他终要失言了。 或许从凝华与重霄带兵,加之玉华峰而至如今的一路,玄拓已然淡然地想好了今日的局面。 “你算什么男人!玄拓!…垃圾!!废物!!!……” 他若死了… 他不知晓,或许永远都不会知晓了。 终归是他欠她的。 可圜转了一世,他欠她的,她好像通通忘了个干净,只有他还躺在陈年的残肢落叶上,想要试图将她再度抓在怀中。 他曾想要笼络秋风般将她再度揽在怀中,那时的固执不移,或许现下只变成了他对她深深的懊悔。 上界的帝君夫人啊…同样令人尊敬而高贵。 他又毁了她的一世。 可他不会再有来生了。 “玄拓…玄拓!!!你个垃圾…废物!窝囊废!!臭虫!!!…” “……” 没有臆想中丝毫的痛楚与狼狈。 “她当时就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软骨虾!现下还不是被老子像个臭虫踩在脚下!!” “骗子!!土匪!!!小偷!!!强盗!!!!…当年分明是老子,分明是小爷…” “玄拓!!!玄拓!!…你他妈说话!!狗屁玩意!你以为你不说话,老子就不知道她在哪了么?!” 那涣散的瞳孔霎那因着那熟悉的再度重聚。 那是一个埋葬失踪于十万年前的名字。 “…谛申!你…!” “谛申…谛申…?!” 重霄生生挨了对方一掌,试图扑身而挡,可受伤的躯体却已是比那攻击的速度慢上了一拍,眼睁睁见着那硕大的毒牙便要以这般将那头颅彻底碎灭成粉末。 …是…血… 却不是来自他的。 热┆门┆收┇藏:woo18 (w oo 1 8 vi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