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 黑红的战旗猎猎,此起彼伏的回角之声回荡在依旧漂泊的云里,那蓄守天门的几百天兵确乎抵挡宇宙洪流的一枚石子,只要那在首之人一声令下,这所谓万族来朝的上界,将同那十万年前苟延的古神一齐,化为洪荒之中的一捧沙土。 “王上……” “这所谓兵贵神速,军机乃是耽误不得,如今我们——” 那冷冽的紫眸偏侧回望,黑红相杂的长发只在身后随意扎束成一缕,轻风拂动的脸庞俊朗凌厉,衣袂迎风而动,那额侧微卷的细发却是散乱地抚在颊边,结实有力的宽肩将那足有百斤的战甲轻松撑起,紧绷的筋肉几乎令得那紧握长戟的大掌都湛起无血色的惨白来,青筋爆裂浮于皮肤表面,那狰狞怨怒的面孔确乎将那小心翼翼讨好凑近的男人都惊得心绪颤颤起来。 “本座倒是反见平日给你权力似乎多了,如今都敢支配本座如何了?后卿!?”那盛怒之下的话语几乎磨着牙根从干涩的喉咙里吐出,变得相当沙哑嘈杂,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霎那起了满身冷汗的后卿更是不知自家王上此刻玄妙的思想,但很显然的是,他如今显然撞在对方的气头之顶,当真是倒霉至极。 可如今无论场合也好,时机也罢,都无法令他有多余的想法。 “我王诚秉…如今我族兵临城下,这踏破十重天乃是早晚之事,再加上那所谓的战神也好,天帝与什么督相也罢,稍些有点实力的已然被调虎离山而去,短时尚增援不来,臣下如今不明,若是现下延误战机,待到那几人带着数万天兵前来增援,我族岂非折损太多不必要的勇士?” 如今这十万魔兵看似形势浩大,其实已尽将王城割据的九成士军尽都调来此处,如今这魔族内乱未平,就凭那剩余守卫之力,倘是这时那些逆贼听到什么风声趁机来攻,可谓是摧枯拉朽溃败,毫无抵抗之力,他们这几万年间的努力与筹谋也会尽数打了水漂。 这也只是其一。 如今十万魔军虽不怵那几位声名鼎鼎之人,却也只是不战而屈人之兵,讲究一番军势,若是二者相缠,陷入鱼死网破的死战,他们恐怕就算惨胜,对于那伺机而动的叛乱之徒,也不过是两败俱伤,为他人徒做嫁衣。 后卿内心急得几乎抓耳挠腮。 反正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后卿近乎急得整个人都想身先士卒,率领一队魔兵冲在最前头,然身侧真正拥有决策权的男人却像是愤恨地在等待着什么,久久未有动作。 “当年我魔族之耻,我先王之耻,当由这天兵天将的血与命才得以洗刷!” “众魔族勇士们!” “这里,便是吾等先辈,数位先王梦寐而求之的地方!” “这群手无缚鸡的蝼蚁仰仗天日,不过是凭着一时侥幸,便凌于我族,令我百万臣民饱受苦楚——” “勇士们——!” “十重天——” “那孱弱蝼蚁的天兵——” 那瞬然带动而起的气氛仿若点燃了那凝就得几乎成为了实体的杀气,滔天的气势随着那震破苍穹的口号汹涌而起,紧握的武器蓄势待发,那坚定而又肃冷的长眸染尽霜雪,散发着无法在和平年代浸染的血腥,更透着一股无惧生死的淡漠—— 饶是身侧的后卿对着迟迟不动的战局心急火燎,也在这数万年前的每一场战争之前览尽了无数的战前动员,这番磅礴的气势被那寥寥几句的话语尽数释放,此情此景,无论看过多少遍,却依旧令人震撼得无以复加。 这是王,也是数万魔族心中的神。 这是篆刻在每一个魔族骨血深处的基因。 心中的石头终是重重砸在 好在,他还留了一手。 然还未待后卿将呼吸喘匀,却见那身侧久伫的人影竟已是幻作残影一般,霎那之间脱离人群,朝着那天兵赫赫的方向兀自冲了过去,红缨微动间,那不知沾染多少冷血的神兵惊寂已然倒转戟尖,朝着那道玄袍身影方向狠狠刺了下去,与此同时的怒喝响彻云霄: 爱┆看┋书:woo18νip﹝wσo18νip﹞woo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