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毓并不知晓这其中的弯弯绕。
将事情报给曹真、董昭、司马懿和卫臻之后,这个少年的差事就算了结了。
西阁和东阁都默契的没有去找皇帝,而是各自议论了起来。
曹真试探着问向董昭:“董公,我有一事不明,还请董公为我解惑。”
董昭闻声缓慢的抬起头来,额头上的褶皱挤出几个横线,音色苍老的说道:“大将军有何事问老夫?”
曹真轻咳一声:“董公,我只是有些不懂,为何要削中书省之权、来填侍中寺呢?”
“中书、侍中,又能有多大区别?”
董昭想了几刻:“若说区别,肯定是有区别的。中书掌机要,若是机要再夹杂监察,势必权重。侍中本是清散职位,加些校事之权,反而可以让校事权柄不外落。”
曹真看出董昭似乎有未尽之意,继续问道:“董公似乎还有要说的?”
“真要我说?”董昭斜眼看向曹真。
曹真讪笑道:“董公是长者,还请董公指点我一二。”
董昭轻轻摇头:“若再要说的话,这些事情与大将军有何干系?”
“中书、侍中这些职位,随他们争去就是,总归与军中无碍,大将军又何必操心?陛下也只不过是通知你我一声而已。”
曹真却叹了口气:“董公金玉良言啊!除了董公,怕再无人与我说的这么直接。”
董昭道:“这话不好听吧?”
曹真说道:“总归比奉承之话好听,近年来,我府上之人也极少劝谏我了。”
董昭回应道:“这都是身居高位的后果罢了。”
“对了,大将军的长子昭伯,算日子快到幽州了?”
曹真想了想:“大约还差几日。”
董昭将手边的竹简拿起,作势要递给曹真:“大将军看看这个吧。”
曹真略带疑惑的站起,走到董昭桌边将竹简拿了过来,翻开了几瞬后便皱起眉头:“轲比能率军击败西部鲜卑的泄归泥部,泄归泥部欲归降田豫?”
“董公觉得应该接纳泄归泥部吗?”
董昭答道:“势败来投,老夫以为当纳则纳。田豫不是写了吗?有早就依附大魏的步度根为泄归泥作保。”
曹真点头:“既然如此,就拟让田豫接纳泄归泥部吧。报与陛下后再传讯给田豫。”
董昭说道:“老夫倒不是要与大将军说这些边郡小事。昭伯去了田豫处,田豫处最近又不太平,全看大将军怎么选了。”
曹真眯眼想了几瞬,哼了一声说道:“我曹子丹之子,如何去不得战场?且看昭伯自己造化吧。”
董昭也笑了起来:“哪有这般为人父的?到时老夫与田国让说一声,让他仔细着些。”
董昭这么说了,曹真倒是也没阻止。
而另一边的东阁中,司马懿与卫臻二人却与曹真、董昭完全不同。
钟毓走后,两人并未作声。
半晌之后,司马懿看向卫臻说道:“公振,过几日我将上奏陛下。”
卫臻不知怎么想的,也回了一句:“司空,在下也将一并上奏。”
司马懿轻轻点头。
当晚,司马懿将廷尉高柔请至府上。
司马懿虽与高柔交好,但毕竟还是不如与蒋济一般亲近。二人也只是坐于堂内,关起门来说话,并未进入书房之中。
司马懿说道:“文惠兄听说了吗?孙资要被外放了。”
高柔诧异,扬眉问道:“是陛下将孙资外放的?孙资犯了何事?”
司马懿轻轻摇头:“犯了何事我不知情。但陛下将孙资任命为兖州刺史,想来不是什么紧要之事。”
高柔打量了一番司马懿的神情,问道:“那仲达将我唤至家中所为何事?”
高柔年长司马懿五岁,两人认识快二十年了,因而高柔可以直接称司马懿的字。
司马懿缓缓说道:“陛下将校事的权责从中书省夺了。校事原本不是由孙资所领吗?拆成了三份。”
“刘晔走后,还剩三名侍中。辛毗一份、陈矫一份、杨阜一份。”
高柔皱眉:“区区校事,还拆成三份?若按我说,这校事祸国殃民、全无半点益处,早该取销了才好!”
司马懿说道:“校事如何,我倒是不关心。刘放、孙资二人常居禁中为近臣,从而大权在握。洛中官员往往听得‘中书’之名,常常不敢违背。”
“文惠兄,我使人去参孙资!”
司马懿知道高柔素来对校事不满,此番言语也存了鼓动高柔的意思。
高柔盯着司马懿看了半晌:“好!我自去参中书,不过,仲达想让谁去参孙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