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如此，平时为了固粉，公司还要她们每个人开设专用的社交媒体账号，在上头多发一些“网红美照”，争取能拥有一批铁粉，让他们给更多的打赏。 私下吃饭时，大家七嘴八舌地给她出着主意，该去哪一家做鼻综，又该去哪一家开欧双。 由于是第一次手术，有将近半年时间，宋晓珊都觉得自己的脸像是假的。 整容钱没给够啊，整毁了整毁了。 还不如不整，整完还没原来漂亮。 她的眼睛还在恢复期，强忍着没有哭，只把胃里的午饭全都吐了个干干净净。 就像是公司里其他女孩儿一样，在做了一段时间之后便突然在一天消失得无影无踪，总监说，她们是跳槽去其他公司了，但其实去哪里都一样。 “也是直到后来我才发现，这样的事是没有尽头的。” 而在失去原来的面目之后，她似乎对这样的评价越来越敏感了。 宋晓珊垂下眼：“这个道理我在不做直播之后才想明白，其实要不是张冉，我可能也不会这么快想明白，是她在冥冥之中帮了我，所以我才能从那个泥潭里将自己救出来。” 张冉比她要小一岁，大学毕业就签了直播的工作，因为容貌姣好，一开始做的便是带货主播。 那时他说完这个话，会议室里哄堂大笑，而宋晓珊眼睁睁看着张冉十根白净的手指在会议室的桌子下拧成一团。 而在那之后，像是因为从张冉身上看到了旧时的自己，宋晓珊开始和张冉熟悉起来，两人甚至一起加入了几个拼单群，还一起拼过几次包和裙子。 虽然是天生的双眼皮，但鼻头有点圆，不够欧美，所以张冉便去做了鼻综合。 紧跟着是下巴。 就像是公司里的每个女孩儿一样，张冉逐渐变成了一块儿任人揉捏的泥巴，谁都可以上来掺一脚。 宋晓珊也是直到很久之后才知道，张冉在那时候已经加上了更大的拼单群，而在那里，不但有人会拼单买东西，还有人会发一些让女孩儿赚钱的广告。 这样的条件，对于经常需要换新面貌上播的张冉来说实在太有诱惑力了。 在知道张冉是去做了什么之后，宋晓珊也一度动心，她去问了张冉手术的情况，然而张冉却只是严肃地盯着她，让她不要去做。 张冉告诉她，疼得她都差点没能下手术台。 在去世前，张冉做的最后一次整形手术是祛眼袋，手术不算成功，张冉在消肿后也一直在发低烧，请了几天的假，然后又靠吃止痛药和退烧药上了一周的播。 张冉还说，她不想和男朋友再因为这个事情吵架了，也不想第二年过年回家的时候，爸爸妈妈在年夜饭的饭桌上都认不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