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可惜了……”汉斯感慨道。 两人同为半个学者的人心中不言而喻。 【真的吗？】裴乐站了起来，有些难以置信，问了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裴乐原本缓慢的心跳都加速起来——有什么比发现了拯救全人类的办法更值得高兴的事吗？ “怎么了？”汉斯不明所以地看着突然站起来的同伴。 然而，一向积极的汉斯却没有附和。 汉斯坐在地上，双腿大开，厚重的靴子沾了一层厚厚的泥泞，他看上去就像一只丢了魂的鸭子。 “那你呢？” 汉斯一怔，默默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 “我知道你有秘密，不过放心，我不是那种喜欢侵犯隐私的人。”他深深地看了裴乐一眼，“要是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呃……借钱除外。”汉斯挠了挠鼻子。 裴乐其实没有别的事情，她只是单纯地想去找许久未见的人鱼。 一个穿着臃肿，身材娇小的女孩独自来到了海岸边。 黑夜中的怪物们从来就不是心慈手软的家伙，尤其是在越来越逼近的污染下。 当女孩看起来毫无目的地走到了冰封地的边缘，层层海水就像一只深邃的巨大眼睛，仿佛一只狞恶的巨兽潜伏在海底。 “鳞，不要弄湿了我的衣服！”裴乐蹲在了岸边，有些不满地警告——她之后还要回去。 “说起来，你还能说别的词吗？比如说……乐？”虽然心情沮丧，但裴乐深恶痛绝这种将自己的坏情绪发泄给他人的行为，她笑着问道。 【不能。】再尝试多次之后，他原本晃动的尾巴耷拉了下来。 很显然，人鱼有一套自己独有的说话方式，况且在深海中，他们很难靠嘴巴发声交流，这样一来，无法说人话也很正常。 她想起了刚才人鱼对自己说的话。 【我不知道。】 【不了解，只知道会妨碍我们的交流】 既然已经找到了可以破解的方法，这么草率的放弃也不太可能。 想到这，裴乐想也不想，直接将自己嘴唇贴到了人鱼的薄唇上。 隐匿在暗处的怪物们纷纷收回了视线，离开了这片危险的范围。 裴乐提出这个请求，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的深海般的眉眼。 眼前的女孩如今穿着并不算得体，她的全身穿得就像一只笨重的企鹅，脸蛋被冻得通红。 鳞，这个海洋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突然感到了一丝不满。 能够读出对方心声的人鱼很快知晓了。 这不公平。 人类带给裴乐总是负面的，痛苦的情绪，而自己总是全身心地信赖着对方，但她却总是替那群自私自利的家伙着想。 一瞬间，作为雄性人鱼的鳞产生了要拒绝命定伴侣的冲动。 作为海底霸主的它们似乎天生情感淡漠，就像真正的鱼一样，每天过着枯燥无味的生活，捕猎，休息，玩耍。 倘如鳞再对人类的文化理解更深刻一点，就会明白，此刻他的心情是‘嫉妒’。 裴乐了然，将手搭到了对方的头上，忽视那粘腻的怪异手感，轻轻地揉了揉。 裴乐微不可闻松了口气。 海面上的浮冰相互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当裴乐转过头时，一时间顿住了——眉眼之上，一个红点瞄准了正中间，不偏不倚。 从黑夜中，几个人缓缓走来。 裴乐眯了眯眼，站起了身。 “看到了什么？”她歪了歪脑袋，好奇地问道。 裴乐突然反应过来，他正是自己在基地外遇到了那些年轻人，扬言要‘消灭人鱼’的那种。 听到这话，领头的男人的脸皮似乎抽搐了一下。 “是嘛……”裴乐若有所思，看了看眼前这群新晋探索队员的装备与年轻面容，“你们一直在跟踪我？” “少废话！”领头的男人呵斥了一声，“带走她——建议你最好不要反抗。”最后那句显然是对裴乐说的。 她四下环顾，见附近没有人注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重心换到了左脚，耳边虽然隐隐约约传来房间内的对话声, 心底已经在盘算晚上该吃什么了。 “裴乐。” “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