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要不，还是把手电筒关了吧。”汉斯紧张地说道。 还记得最初的时候，这位考古学者可是百般提醒自己，要小心异形，此时此刻，她突然明白，对方当初为什么要反复强调这一点了——感情不是对她说的。 汉斯安静地走在了裴乐的身后。 “虽然听起来很好笑，但我有种莫名的预感，你可以给我揭晓我一直寻找的东西。”汉斯挠了挠头，中途发现自己的头发被帽子罩住了，又讪讪放下，“谁知道呢，我知道，不是谁都是施里曼……” “施里曼？”裴乐听到了不熟的名字—— “对！”说到自己的偶像，汉斯明显亢奋了起来，“施里曼当年就是凭借着自己的信念，追随《荷马史诗》找到了特洛伊王国！” “所以，我也希望自己能像他一样，也要挖掘出传说中的遗址。” “是吧？你也觉得我这种想法执着动人吧？”光线昏暗，汉斯显然是误会了裴乐眼神的意思，他大受感动道。 “祝你好运。”裴乐微笑。 “到了。”裴乐放缓了脚步。 越近，那股恶心刺鼻的味道就越浓烈，好像有谁放了一堆一个月没有洗，还出了汗的衣服，连身上的细胞都在抗议，叫嚣着危险。 裴乐在这短短的的两个月内，她所经历和见识的大概要比大部分同龄人都要多，别的不说，至少在尸体上，气味上的阈值是抬高了不少。 裴乐摇摇头，她不是这方面专业的。 裴乐挥挥手，表示已经知晓。 裴乐眨了眨眼睛，虽然平时对方的声音都很好听，但今天似乎格外的诱人。 鳞似乎轻笑了一声，宛如海面游轮上的风铃，又像是迷雾中引人迷失的海妖。 【……少看一些电影。】裴乐耳尖发烫。 “怎么了？”汉斯见到裴乐久久未动，不由高声问道。 裴乐定了定神，向前走去。 隔着软软的雪地，她似乎踩到了什么。 【这是什么？】 裴乐蹲下身，将手电筒放在了一边，然后戴着手套的双手在雪地上刨了起来。 裴乐小心翼翼地将其捧起，手中传来的重量让她有种自己抱着一块铁的感觉。 “怎么了？”站在原地的汉斯小跑过来，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紧张。 汉斯掏出了放大镜，对着灯光，弯腰小心翼翼地研究起来。 裴乐倒也不失望，既然出现在这里，相比应该有其他的用途。 “你拿着。”说罢，就将石头放在汉斯的双手上。 “我已经是个四十多岁的老人了！”他嚷嚷道。 想到这，她的脑海一闪而过某个念头：她现在寿命究竟是以旧地球的人类算的，还是现在的人类，又或者是人鱼的寿命？ 这个问题似乎难到了鳞，他过了将近一分钟，才迟疑地回应。 【那雄性呢？】 裴乐心下一沉。 【裴乐愿意和我交/配了吗？】鳞语气雀跃，也不装出一副所谓海妖般的声音了。 这副言论要是被两个月前的她知道了，绝对会嗤之以鼻，怀疑自己的脑子坏了——即使损人也要利己，才是她的行事准则。 裴乐一怔，眼底有种酸涩的感觉——她不是一个感性的女性，但现在却突然感到惶恐。 汉斯抱着那块‘石头’，站在漆黑的污染边缘，他突然兴奋地大叫起来：“乐！” 裴乐快步走了过去。 “这块石头，可以隔离污染！” 汉斯把这块矿石放到了地上，只见原本以一种极其缓慢速度扩散的污染，在进入矿石十厘米的范围内，突然渐渐地收缩回去。 “我就说嘛，未来一定有办法的！” 两人于是在这附近找了起来。 “找了一圈了，就这一块。”汉斯坐在了地上，盯着这块仅仅足球大的矿石，眼神沮丧。 他们的希望刚升起就破灭了。神中也有着掩饰不住的失望。 裴乐望着天空上的星河，以及远方的极光——可能在这些小星星中，有一颗是旧地球在几千年前发射出来的光芒。 她想起了多年前的事，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女孩，一个背着沉重的书包，扎着马尾辫，每天早上七点起床上学的学生。 她甚至还能回忆起早晨包子店雾气氤氲之下，那张忠厚老实，洋溢着笑容的老板面孔…… “公元3010年，核电站因不明原因全球泄露，地面上所有生物被污染，无一幸免，人类不得不逃到地底下生活，随着资源减少，生存空间不断挤压，人类开始自相残杀，建立大量的地下城。 “公元3070年，地球最后一片净土消失，剩余的年轻人和小孩被装入胶囊，搭上方舟漂泊十光年，最后在一颗同样蓝色的星球定居。” 汉斯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调侃道：“你历史背的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