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叔叔尴尬地动了动嘴唇，说不出话来。 唐阿姨不愧是武将之后，几巴掌之后，宋叔叔的脸都肿了起来。 唐阿姨只是双手抱胸，冷笑着看着他们。 唐阿姨冷冷道：“当日在南京，牺牲我女同胞之利益，事后，你与孙文私下向我解释，说是我们虽革命功成，然而清廷仍旧势力不小，且诸国列强虎视眈眈，国内军阀摩拳擦掌，因此为了拉拢袁世凯，巩固革命成果，不得不暂且向袁世凯为代表的守旧老顽固低头。” 宋叔叔苦笑：“我党依赖仕绅得已起义成功，而今又赖仕绅组党，而我党之中，组成人员又大半是仕绅、地主。而仕绅、地主最是守旧，当日组党表决，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唉，看他那可怜样儿，我都忍不住同情他了。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同意。唐阿姨冷哼一声，宋叔叔连声说：“好，好，再表决，再表决。” 阿姨们的手举得高高的。 而阿姨们毕竟还是少数。 没和任何人说话，从会场径直离开了。 剩下的阿姨们，也都默默站起身，跟在唐阿姨身后，走出了会场。 宋叔叔似乎在身后喊着“留步”，没一个阿姨理他。 那位阿姨红着眼眶，忽然发怒：“你们懂什么！知道今日我们女子，输掉了什么吗！” 那位阿姨扭身甩袖而去。一个女乞丐被她带得跌得爬不起来，另一个女乞丐连忙去扶她，对着那位阿姨的背影唾了一口。 就算今天通过了平权参政的内容，和她们有什么关系？能保得她们明日多讨得两个钱？ 八月的阳光还很猛。 看看脚底下我拉长的影子，好像又长高了一些。 次日, 报纸上就刊登了一则新闻：双枪女侠发雌威――唐群英怒打宋教仁。 我刚念完，小姑姑从我手里夺过报纸, 蹂成一团，掷在地上：“胡言乱语，不看也罢。” 唐阿姨再也不看报纸，再也不关注街上日日与新成立的“国民/党”有关的一切消息。 唯独小姑姑茫然无措。 小姑姑垂下头，半晌，才如拂过树梢的夏风一样, 以闷闷地, 又带着燥热不安的声音回答：“群英大姐, 你知道我。我，我跟你们不一样――我不会回家去的。可是……杏儿……” 她为了推翻满清，丢了一条胳膊，得罪了家族，又没有得到半点新朝优待，原来的理想也遭背叛。 通常的结果无非也就是回到家里，得一个昏暗的角落，孤独终老。 唐阿姨语义悲切：“我知道。” 小姑姑顾不得感伤自己的前途，抬起头，嚯地嗬了一声：“原先敬重他是起义发起者，现在嘛哼，他还有脸来找大姐你？他这是又有什么不得了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