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页(1 / 1)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这一切。”她在病床上轻轻叹了口气,说得很诚恳,张了张嘴,看起来有很多话想讲,但最后只磨出这么一句话。可能是为了顾及到我的心情,她在犹豫要不要讲。的确,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想要了解母亲过去的想法。我怕一旦得知她真如所有人所说的那么不堪,自己从今往后会活在她更深沉的阴影里。玉卓阿姨猜透了我的心思,但还是说了点有关母亲的事。那一小段话让我决定帮她完成这本书,算是为了她去弄明白母亲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这段话不算太长,但促使我翻开之诚姨妈的日记,并且对母亲有了一个新的认知。“唯是一个,一个很纯粹的人——同时她很残缺。”玉卓阿姨少见地说话中停,因为她也不知道该用一个什么词来形容母亲最好。“你说得对。可能我真的就是无药可救到爱上一个这样破败的她;可能从我认识她起,我的喜悦也好,悲伤也罢,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讲到这里她突然变得很难过。“但她不在了,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我记得我和唯第一次谈论死亡时,年纪都很小。大概是在我们十七岁。我说我害怕因死亡而产生的无法阻止的分离;唯说她害怕死亡给她带来计划中断,让她无法完成未完成的作品。”“后来唯想了想,又说:‘其实我也不能说害怕。死亡只是死亡而已。’她向我解释道,无论是无法阻止的分离,还是突如其来的中断,其实就算不死,人总是在遭受这些事。说到底,她只是会为了无法完整表达自己而感到不安,就像我厌倦分离一样。”“她自焚前的一个小时给我打电话,说:‘童玉卓,我的创作结束了。’我觉得有点不对劲,连忙问她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但她的语气非常平静,对我说没有。‘我已经把自己能做的东西全部做完,所以是时候该停下了。画纸画尽了,颜料用完了,就这样吧,再这么画下去会让我痛苦。’她讲完这句话后就挂掉电话,断线的声音捂住我们的嘴,不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我都没来得及跟她说再见。”说道这里,玉卓阿姨低下头,停顿良久,仿佛脑海中正重现当时的场景。后来对方叹出长长一口气,继续之前的话:“作为天才的她兴许是太累了。打完那通电话后,我在某个瞬间感觉自己其实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但也没有去阻止她。”“我,我阻止不了。”“当她亲自说结束的时候,一切就真的结束了。她的情,她的爱,她的命——”“都跟着十五年前的那场大火一块,变成灰烬后消失殆尽。”玉卓阿姨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她会走的。她肯定会……我在最开始就很清楚。”玉卓阿姨瞬间有些泣不成声。她变得只能吐出几个含糊的音节。这样太狼狈,为此她在拼命地压平自己的声线。我看着她抑制不住的泪,也开始变得有些抽噎。她花了一小阵子平复自己的心情,随后冷静了点,将自己的发言说完。“现在我已经到这种时候了,睡在这里后做的每场梦都在走马灯。她那些我曾经无论如何都回忆不清的模糊片段,此时此刻全部变得清晰起来。一切就如唯那时候说的那样:死亡只是死亡而已。我没有害怕,就算知道自己将同时遭受分离和未完。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至少我在最后的时刻清楚地回忆起她的每一个瞬间。”“我非常想念她。”--------------------作者有话要说:*注:本书前言与后记中的“我”指何之唯之子何之城,第一章起直至本书结尾均为何之诚的日记,日记中的“我”为何之诚第2章 12008年11月20日小雪小唯很累了,伏在病床的扶手上恹恹无力。她困得几乎都要睁不开眼,但还是强迫自己能保持多久的清醒就保持多久的清醒。我伸手去摸她的头发,说小唯,睡会吧。她微微抬头,双眼疲倦而不安地快速眨动着,最后轻轻挤出一句不困。她小心翼翼地握住我三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在意识到自己手上的写字茧可能会让我不舒服后,她又将我的手指全全放下,看了我几眼,随后小小地叹了口气,神态很像妈。又过了小几分钟,她再也撑不住地在病床边睡着。她就睡了二十分钟左右,随后突然惊醒,看到我还在病床上睁着眼好好的,惊厥过后又开始犯困。她还是像之前那样,一定要保持清醒到再也坚持不住地睡着。我对她说没事的,好好休息吧,姐姐不会走,姐姐错了。她说她只是想醒着,醒着能看今年的初雪,睡着的话,这么小的雪没看到就化了。她总是一边说,一边有些控制不住地微微摇晃着身体,强烈的疲惫兴许再过几秒就要将她压垮;她几乎没有语调的话溜出嘴,多想证明自己对我并不那么上心,可那双眼睛却一直望我,仿佛希望将我永远刻在她的眼球上。小唯,姐姐,姐姐很爱你。我看不了她这样子,央求她好好休息。姐姐会陪着你,姐姐保证,醒后你还能见到我。她听后皱了皱眉,总是显得很执拗,默不作声地强撑到最后一点精神都被耗空。终于,她再次入睡了。这次她没有很快醒来,挨着窗户沉沉睡去,头垂得低低的,始终保持着一个毫无安全感的姿势。 ', ' ')

最新小说: 器不压邪心压邪 无限:欢迎来到暗黑童话世界 盗墓:瞎瞎我呀被拿捏了呢! 神豪从天刀开始 迷雾中的真相:侦探手记 阴祸得狐 象棋少年! 拥有荒诞规则的我无视规则 绿茵之谁与争锋 当今球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