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东西收拾了吧。” 洛珩与她同居的这些时日来东西其实并不多，只是一些换洗衣物，工作资料和日常用品。 她听见洛珩微不可闻的一声吃痛，但还没来得及反应，女人已死死握住了她够书的手腕，一边压在她的腰身上，形成了一种禁锢。 她的心蓦然一沉，朗声冷言。 唐言章听见洛珩埋在身下错乱压抑的啜泣。 “好。” “…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蹲下身，摇曳的裙摆拖蹭在地板上，沾了些灰。 她怎么收拾的东西已经记不太清了，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疲惫折磨得她脚步虚浮，头晕目眩。只记得她往外看，往常含着温和笑意的年长女人依旧端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看着书。 她想起儿时那一次突兀的上门探病，也是一样被唐言章冷着言扫地出门。她还记得唐言章当初那充满惊骇与挣扎的表情，将她死死定在了门外，分明双腿都是自己的，也没有任何物理意义上的阻隔拦在身前。她却说什么都迈不出那一步，去突破唐言章设置的那条底线。 洛珩吸了吸鼻子，喉咙止不住地反酸，像被灌了好几斤的酒，整个人除了麻木还无法思考，只能下意识地顺从着唐言章的一言一行。 她强撑着理智，一遍遍回想当时唐言章亲口许诺的那些话语，那些藏在她克制冷静性格背后的情意，以及方才那句“只是暂时分开”的安慰剂。 被惩罚也是应该的。 她好像梦到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梦。 她睡眼惺忪点开手机，意料之内地没有收到任何来自年长女人的消息，却有个孤零零的未接来电躺在消息栏里，有些刺眼。 洛珩回拨。 电话那头女人低沉的烟嗓听不出太多情绪。洛珩手指动了动，从床上有些费劲地坐起身。 “有点事…”她按捺下自己语气里的慌乱，“我晚点再过去。” “我……”洛珩咳嗽一声，或许是刚醒的缘故，嗓子眼有些堵，“你现在在哪？国外吗，还是沪城？” 洛珩很想问那年的ktv究竟是不是如张倩倩所说，自己和grace接吻了。但一想起早前在沪城出租车上，金发女人那暧昧又模棱两可的话语。 她将自己塞进床头角落的黑暗里，蜷缩起半边身。 “这为什么要道歉。” “你父母这边有很重要的事，等你忙完了，一定要去，好吗？” 重要。 洛珩压住泛酸的眼窝，试图让自己的理智归拢。她抬手，从床头柜里摸索出一把钥匙攥紧，坚硬的小鹿挂饰紧紧硌着掌心，剜得生疼，她却浑然不觉。 原本被理智压下去的恐慌开始不受控地扩张蔓延，随着温热血液逐渐流淌进她的四肢百骸。 今天是周一，通常唐言章傍晚下班后便直接回家。 她起初打算在家门口等，转念一想，又觉得堵在家门实在有些咄咄逼人。于是她穿着细高跟，候在地下车库，一站便是一个傍晚。 她垂下眼眸，孤纤的身形隐在车位拐角，几乎要和阴影融为一体。以至于唐言章结束了加班后匆匆赶回家停车时，都没能第一时间发现一旁的洛珩。 下车时，她被站在一旁的洛珩震了一瞬。 这句话落在洛珩耳朵里却成了赶客。 洛珩往前一步，生生挤进了唐言章的安全区域内。年长女人随着她这一靠近，下意识地后撤半步，后背贴上了汽车车窗。 唐言章别过眼，语气平淡：“你先回去吧。” “你之前跟我说，要给你一点时间……唐老师，这个时间是多久。” “回去。” 洛珩的手垂在半空，有些滑稽地横亘在二人之间。 她的态度似乎比上次还要冷淡几分。 “我只想要个时间。” 年长女人似乎不为所动，但微微垂下的眼眸昭告了她一瞬的心软。她悄悄吸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一些，却依然还在唐言章的私人空间内。 “……不过，至少比以前好多了。老师以前，是连一个字都舍不得说。”洛珩微弯眼眸，有些自嘲地轻笑，“也是我活该。”珩。”唐言章抬眼，语调微冷，“不要这样。” 平薄的唇紧抿，洛珩双肩下塌，眼眸一瞬不离望着身前矜冷不语的年长女人。 唐言章的指尖轻轻一颤。 洛珩说完这些话，便转身离开了她的视野范围。唐言章听着引擎的启动声，趁洛珩离开车库的那一刻终于透过车窗看了个实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