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酒店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日本的酒店房间大多做得小而精,洛珩站唐言章身侧,领房卡时顺其自然地和她分到同一间。 洛珩眨眨眼,瞧了眼旁边装作没听见的年长女人,将她虚虚挡在身后:“我和唐老师上次一起出差住过,还蛮合适的。” 鬼灵精怪的女孩目光在她们三人之间扫了又扫,眨眨眼:“这个漂亮姐姐,我上次见过你。” “你要跟唐老师一间房吗?”还未等洛珩开口,她又探个脑袋,往身后看去,“唐老师,下个地方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为什么想跟唐老师一起睡?”洛珩望着才及自己肩高的小姑娘,眼眸弯起,似乎有些感兴趣。 牙尖嘴利的,理也有点歪,还真有点像洛珩。处在这场风暴中心的年长女人终于有些无奈地开了口,她拍了拍阮澄肩膀,又对李云摇了摇头。 阮澄眼睛一眨,清晰看见高挑女人眼底转瞬即逝的一抹笑意。 从二月到七月,是真的过了半年。 她以前不知道思念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也并不知道久别重逢的欢喜是源于什么基础。 年长女人似乎天生就带着安抚的性质,只虚虚将她拥住,都能让她漂泊不定的心寻到归处。 “…怎么瘦了那么多。”唐言章的手轻轻抚上洛珩脸颊,“很辛苦吧。” 在还介意唐言章当年的不留情面时,她喜欢不由分说地与她接吻做爱,似乎将肉欲摆在二人之间就可以隔开成年人心知肚明的底线。她没有情,也不需要与唐言章谈情,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拉着素来温淡冷静的唐言章堕入情欲,迫她挣扎在道德与性欲间,横竖拉扯却得不到一个答案。 她是多么恶劣的一个人,连拥抱似乎都吝啬,更多的时间都放在了想看她露出哀求的神情上。 直到她知道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基于唐言章早在十年前就对自己的偏爱。 所以她爱上了拥抱。 不知过了多久洛珩才松开手,唐言章垂下眼眸,似乎有些羞敛,她点开群,语气淡淡,细听却有些不易察觉的轻颤。 洛珩拥她的时间和力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深,这也是她极少有地直面女孩汹涌的情意。 唐言章稍稍抬眉,似乎有些疑惑,下一刻,洛珩眼压笑意,低下头,轻柔的吻覆了上来。 有点可爱。洛珩想。 短途的参团游总是被匆忙二字塞满,一天二十四小时里花八小时睡觉,剩下的十六个小时里能有近一半的时间放在了赶路。偏生导游话也不多,文文弱弱的一个小姑娘,拿着话筒在晃荡的大巴上支吾几句,声音小得后排都听不见。 提起奈良,就一定绕不开奈良的鹿。唐言章接过满满的一袋鹿饼欲分与身后老师,又先拿出几块准备递给身侧的洛珩。还没来得及给过去,便被一只皮毛细绒柔顺、鼻头漆黑眼睛亮如玛瑙的小鹿拱了个措手不及。 那是洛珩第一次见一向游刃有余,有条不紊的唐老师有些手忙脚乱。 “快把饼给我,唐老师。” “疼吗?”唐言章扶了扶眼眼镜,眼底的笑意还没散去。 洛珩偏过头,望见大部队已经三三两两散开,各自与家属或相熟同事结伴,一时间周围只剩下二人。 “我没事。” 早知道唐言章这么喜欢小动物,她就该养些小猫小狗,变着法地逗她开心。逗不开心也没关系,起码能让唐老师多挂念些自己。 “你本来就像一只小鹿。” 洛珩没有像之前那样缠着她倒是让唐言章有些意外,倒不如说,这次重逢后的许多细节都让她有些惊讶。 唐言章思忖片刻,有些纠结:“应该去,难得来一次,你呢?” “肚子疼吗?” 言下之意,平时会 “那我也不去了,在这陪你吧,怕你不舒服。” 年长女人有些难为情地垂下眼:“不过,我也还没想好,毕竟这种应该都是公共的。” “那就不去了。”她牵起唐言章的手,捏起纤长的指节,波澜不惊地开口,“反正也是夏天,泡温泉搞不好还会泡晕。” 洛珩捏到她无名指根,指甲尖不轻不重地在上面掐了下,平白泛起一道浅浅的痕迹。 “哪一句才是真话?” “两句都是。” 洛珩散漫地将视线放远,慢声道。 “你想让我留下,就直接说,我会留下的。” “我说…下次如果还有这种情况,你想让老师留下的话…唔……?” “…我知道,说留下,您就会留下了。”洛珩直起身,伸手揽住了唐言章的腰身,语气有些沙哑:“真的作数吗?” “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