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言章觉着自己好像被雨淋湿，思绪蒙了一层雾气，困在原地找不到离开的路。她的指腹温热湿软，洛珩乖巧地用舌尖卷住了她，像一只缱绻乖张的布偶猫正等待着主人的抚摸。 唐言章觉着自己好像被下蛊了，早上想远离她的念头散得一干二净，被定在原地连正常呼吸都有些费劲，心底细细密密涌上靠近她的欲望。 女人伸手，将身躯靠近少女，轻轻拥住了她。那一瞬，她觉着自己今夜所有的苦闷似乎都被悄悄吹散开来，轻飘飘地，扬上了云端。 几秒后，女人低下头，接住了洛珩送上来的轻吻。 那一吻并不像以往含着太多情欲的元素，似乎只是一个寻常的呼吸交缠，也似乎只是一隅安慰之地，让彼此暂时忘却烦恼。这晚她们相拥而眠，洛珩与她十指交缠，二人沉沉睡去。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读研？” “你要留在黎城吗？” 唐言章身形晃了晃。 洛珩脚步一顿，落在了她身后。 行人匆匆从她们身边经过，脚步声和行李滚轮的声响此起彼伏，落日慢慢掩过山头，铺天盖地的余晖给二人镶了一层金边，洛珩逆着光，描开的眼尾晦暗不明，眼神却直直停在她身上。 几秒后，唐言章看见她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她低头浅浅咬着烟蒂，淡蓝色的火焰一闪而过，洛珩仰头吐烟，缭绕的烟雾升空又被吹散，与她身后的黄昏融为一体。 洛珩已用沉默与她道别，并拒之千里。 黎城的冬天总是来得很晚，十二月才陆续有人换上厚重的衣物。 唐言章忙得没有闲暇心思去管唐贤，年末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一天下来连喝水的时间都吝啬。等到回家时，外卖app里的晚餐都已经变成宵夜。她通常会草草吃一顿，洗完澡后便困倦地睡去，有时唐贤放学回家了都见不上一面，母子二人交流少之又少。 她找到洛珩的头像，对话框内只剩一条：你已添加了ava，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点开头像，她的朋友圈却依然是一条直线。 唐贤的成绩一直没有起伏，高一期末的摸底考试他考得乱七八糟，文理一直没办法定下来。唐言章敛眉肃目，趁着休息时间为他补课，却收效甚微，唐贤心疼她，又暗自恼自己不争气。 “或者你那边有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啊，你们老师之间互相应该还是比较熟悉的吧，牵个线搭个桥？” 她的手指顿了顿，鬼使神差地应了句好。 唐言章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家长会散后，班主任特意留了下唐言章。班主任是个成熟的中年男人，普通话标准清晰，他说：“唐贤妈妈，我知道你也是位老师，他刚进高中可能不太适应节奏，成绩一直回不到入学水平。这个寒假你可以多给他做做思想教育，他基础不差的。” “据我所知没有，但是他和同学的关系似乎不是很融洽。” “我给你找个机构，你愿意去补就去吧。”唐言章回到家脱下大衣，肩膀在毛衣下勾勒显得更为瘦削。 “没有，现在老师都不单独做了。” 唐言章狐疑地看了唐贤一眼，后者自顾自地聊起：“我一开始以为她是个骗子，一上来就问我成绩。后来又说，她认识你，是你以前的学生。” “那个人好像很厉害，我问她成绩咋样，她说她是斯坦福毕业的诶！我靠，妈，你的学生那么出息的吗。”唐贤两眼放光，“她说只要你同意，她就来给我上课。不过价钱还没问，而且我总担心她是个骗子……” 唐贤将手机递过去，敏锐地发觉眼前女人有些不似往常的情绪波动。 “你是？” “啊？我是唐贤，你是谁啊，一上来就问成绩是不是不太礼貌。”配上一张尴尬的表情包。 “我靠，真的假的，你不会是个骗子吧，你连我妈是老师都知道了？你怎么拿到我们信息的。” “无话可说了吧，太可怕了，这是什么新型杀猪盘。” “rry！你还真是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为什么突然想给我补课啊？” “啊……那你，我冒昧问一句，你成绩咋样？我现在高一，不太好教的。” “我靠，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开始太出言不逊了，我以为你骗子呢。那那那你什么时候来？” 唐言章看完记录，整个人定在原地，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