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鹞哪敢违抗公爹,泪眼汪汪地点头答应,用晚膳时委屈的秀眉就没舒展过。 “就拿去誊抄一份,花不了多久,用完立马物归原主,鹞鹞还信不过为父吗?” “文书抄抄不用一个时辰,只这些画难办,内阁要找画师,至多也就……日吧。” “我哪有这闲工夫!”龚肃羽凶巴巴地怼了老婆一句,转头又哄奶娃娃似的小儿媳,“鹞鹞乖,忱儿记述的这些朝廷正用得上,往后他再寄什么给你,你也一样拿给为父瞧瞧。你听话,父亲就将收到的战报中,与忱儿相关的事都告诉你,好不好?” “啧,我堂堂首辅,还能诓骗你一个小孩儿不成?” 小奶鹞被公爹抢走了信,气哼哼地带着剩下的东西回到一苇小筑,将漂亮的孔雀毛举到烛光下,嘴角弯弯翻转细看,而后研墨提笔,给龚忱书写回信。 她也啰里啰嗦,把家中大事小事都写在信里告诉他,在文末留下最大的惊喜。 在小曲鹞情意绵绵鸿雁传书时,龚忱已然翻山涉水,几进几出,将滇南陇川这片地形摸了个透,不仅打听到各个土司的消息,连当地土话都学会了不少。 军营里最初将他视作来皇亲国戚富贵少爷的人,都渐渐被这股顶真的拼劲折服,手下亲兵更是死心塌地追随他。 龚忱对收买的土人向导点点头,眺望南面一条大江问道:“那条江有多宽?” 麓川江流经腾冲陇川,北起高黎贡山,南入缅甸,左右分割木邦与孟密,连接云南与东吁,分兵走水路亦可,他默默盘算。 “这河水不深,差不多只到人肚子,当地男女平日都在里面洗澡。不过这儿没有竹排,大人要是不想弄湿衣裳,就得绕个圈子到北边水流将尽的地方过去。” 有个不娇气的上官对大家来说都省事,众人三下五除二脱得精光,将迭好的衣物靴子抱在前胸,小心走下河。 龚忱带头走在最前,回头嘱咐手下,发现身后三个男人都在偷瞄他,皱眉不爽道:“看什么?我身上长花了?” “然后什么?男人是黑是白有什么干系?你小子大白天想娘们了?” 之前从山上失足滚落,龚忱命大,没伤到筋骨,只摔得满身青青紫紫,他自己不在乎,旁人看见了难免惊异。 “滚!你是我小老婆啊要你心疼?!” 他们在水里打打闹闹,歪在河面上的灌木丛突然动了一下,警觉的几人立刻停下嬉笑,齐齐凝神盯住那儿,发现茂密的枝叶后面隐隐约约藏有人影。 三人散开,围着那丛灌木,缓缓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