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出门前多拧了一圈保险扣的，不可能记错。 感应灯暗下去，陷入寂静的漆黑，温然吞了吞口水，慢慢将钥匙拔出来，握住门把手，往外拉开一点点，尽管已经很小心，老旧木门仍不给面子地发出突兀而尖锐的一声吱呀，温然顿时屏住呼吸。 连自己的信息素都闻不到，像一个真正的beta一样，温然已经忘记有多久没嗅见信息素的味道。与千千万万个人擦肩，这个世界上能被他凭信息素辨认出的，从来就只有一个人而已。 客厅窗帘薄得像纸，淡淡的光半遮半掩地照进来，模糊勾勒出客厅中那道黑色身影，温然抬起手摸到门边，满是冷汗的指尖轻轻按亮那盏瓦数很低的灯。 顾昀迟穿着陆军战术服，肩章臂章一应摘得干净，头髮是不经打理的干净松散，微歪着头看向他。 他开口，时隔多年的第一句话，平常得像熟稔万分的日常问候，温然却觉得有千尺暗涌藏在他比从前更低沉的嗓音里，呼啸着压製过来。 很轻的一声啧，似是有些不满，顾昀迟放下手搭在橱柜边沿，答非所问道：“你瘦了。” 顾昀迟没有回答，直起身，一步步走过来，陈旧的地板随着脚步被压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alpha的头髮不短不长，露出清晰眉眼，那双眼睛依旧深黑无底，比少年时更添几分肃穆锋利，脸上没什么表情，是冷静又从容的，目光却重得几乎将温然压垮。 睡个好觉 ‘我要是待在那种地方每天打仗，大概早就疯掉了’——陶苏苏的话适时地在脑海中响起，温然避开顾昀迟的视线，恍惚看向别处，更笃定地再次说：“你疯了。” 他盯着手里的这张脸，过去三年里保镖曾尽职尽责地发来无数张偷拍，但毕竟是偷拍，无一例外都遥远而模糊，远不及此刻，热的、软的、生动的，带着信息素的味道，可以毫无阻隔地触碰，真实到有些不真实。 顾昀迟看着自己那隻随温然的心跳在微微颤动的手，很滞后地给出讚同的回復：“嗯，是疯了。” “每次见到你都很开心，我想更了解你。” 下意识的，温然试图抢回名片，看是不是周灼为了牵线故意写的，但顾昀迟偏了偏手，令他扑了个空，手里的塑料袋发出一阵窸窣，温然抬着手呆了几秒，放下来。 他认为顾昀迟是来兴师问罪，指责他从前说过的谎、别有用心的接近，质问他是否一开始就知道陈舒茴和顾崇泽的阴谋，最后阴阳怪气地感叹一句你能活下来也是挺厉害的。 总之不该是提到那个婚约，听起来更像一种嘲讽，因为顾昀迟曾亲口说‘不可能和你结婚’。 温然沉默地看着他，十几秒后，突然反手打开门，快速转身往外跑，但马上就被顾昀迟一手箍住腰带回来，一手重新关上门，倾身逼近，把温然抵在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