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项目结束前,他和另外两个同学一起被约谈,询问是否有意向成为军部技术人员,同学们自然是点头表态,但深知自己的身份经不起军方审核,最后必定无法通过,温然只有沉默。 送乔伊斯夫妇离开酒店,温然往电梯走,没走几步,忽然被人猛地掰过肩膀,他诧异地抬眼,愣了几秒:“陶苏苏?” “我真是,我真是……”陶苏苏浑身哆嗦地攥着温然的衣领,最后用力地抱住他,“你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知道我那时候有多伤心吗,我都生病了,每天哭每天哭。”陶苏苏用纸巾擤着鼻涕,“刚刚看到你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怎么会长得这么像,结果真的是你……” 温然这才有空观察她,七年前精致纤瘦的oga如今正扎着简单的高马尾,素面朝天,小麦色皮肤,身材健康匀称,如果不是她拦住了自己,李述大概都无法一眼认出来。 “哼哼,我现在是联盟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工作者。”陶苏苏捏着胸口的挂牌晃了晃,“是勇敢正义的地球卫士。” “放生啦,在保护区天天打同伴呢,反正我再也不要受它的气。”仿佛想到了什么,陶苏苏掏出手机,“对了,给你看这个。” 温然看了很久,才恍惚地抬头问:“do?” 忽然听到这个名字,温然垂了垂眼。 三年前那个拥抱似乎再次压到背上,发生得太突如其来又短暂,每每回忆起时总觉得像梦,像幻觉。温然安静片刻,回答:“我不清楚。” 确实是从三年前起,顾昀迟的名字开始频频出现在军事新闻中,年轻的军官带领部队解救了被战火折磨多年的数十座城市、几百万人。短短几年,北部战区的陆军队伍水平与战绩已然位居四大战区之首。 但温然见过他,在一年多前,在一段视频里。 队伍在一座空城的废弃餐厅中休整,夕阳自窗外透进来,空气中满是浮尘,几隻受惊的鸟扑棱翅膀飞过。穿着陆军作战服的alpha立在一架几乎被灰尘掩埋的钢琴前,镜头自他的侧脸上一晃而过,隻隐约能分辨出睫毛和战术防护面罩下高挺的鼻梁。 钢琴的音已经十分不准,但温然还是听出他弹的是哪一首曲。 后来有很多人想找出那首曲子的来源,也有人试图根据它的调子扩写出完整的钢琴曲,但都未能成功。 “所以顾昀迟真的很厉害,之前军方预计过北区战场至少要打五年,但现在才过了三年,就已经开始启动三军联合战役准备总攻了,如果能打赢,联盟大概会安宁上很长一段时间。”陶苏苏说,“这么多年他好像只在放生do的时候才回了一次首都,其他时候连顾董事长都联系不到他,做军人做到这种程度,他一定会赢的。” 回到s市的半个多月,温然和同事为公司一架全货机的气动性能升级而加班忙碌,今天是最终测试阶段,整个部门的工程师们一夜未眠,工作台上摆满了咖啡。 洗脸时朦朦胧胧地闭着眼,忽感觉鼻腔一热,睁开眼睛,洁白的洗漱池正被血水衝刷,飞溅出一个个鲜红的小圆点,温然马上关掉水龙头抽了张纸按住鼻子,慢慢把头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