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得好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小镇姑娘。曲明渊想起了她翻记忆时感受到的烦闷。胃部翻涌的热和酸。未曾想过,或许她嫉妒妹妹的自由时,妹妹也在嫉妒她的能耐。她们是一对被人隔开的姐妹,却能旋转着朝向彼此。永远向着另一个人的方向奔跑,怎么也找不到头。毕竟源头不是曲明渊,也不是曲明玉。是这个冰冷的家族。曲明渊敢说,如果放在一年前,曲明玉找到她说这番话,她会毫不留情的嘲讽回去。她会把她十五岁那年感受到的一切都施加在曲明玉身上。要她也崩溃如烂泥,要她也接受她的无能为力。曲明渊看了大厅一眼。那里亮着灼目的灯光,把所有的灰黑都驱散了似的,有着极致的美,温暖的柔和。她知道,一刻钟以后,她最爱的姑娘会站在那里,拿到一只奖杯。曲明渊的内心有前所未有的平和。爱治愈着她卷了二十五年的风暴。她低头,看见曲明玉的眼睛,也闪着惊人的光。“姐姐……”曲明玉嚅了几下唇,最终颤出这么一个词。她大概说不出更多的话了。“你自责做什么呢。又着急做什么呢。你还那么小,你擅长什么,说不定你还没找到,说不定这个世界还没有把那个东西发明出来。”曲明渊接过了她的话头。十五岁的她绝对想不到,十年后,她会在一条亮了一半灯的走廊里,安慰她不熟悉的妹妹。更想不到,一墙之隔的地方,坐着她的爱人,她的家。她还在等她。只是这一条感觉,就足够她获得力量,予人和善了。曲明玉眨了下眼,曲明渊看见那里点出两颗水珠。“……真的吗?”小姑娘抹了把眼睛。到底还是个刚念初中的小朋友。曲明渊给她递了块手帕。上面绣着一颗四叶草,是白兰之前绣失败的实验品。“真的。”曲明渊没有帮她。总有一天,她要学着自己擦眼泪。“我也羡慕过你曾经的自在。而且,别信曲馥清的打压。她那个人就这样。你做到完美她都能造出一个毛病。”吐槽起亲妈来,曲明渊毫不留情。这也是她能给妹t妹最实用的忠告了。曲明玉拿着手帕擦着眼泪。手帕上有淡淡的玉兰香,是姐姐的味道。“其实,其实我真的很想你。”她哽咽着。曲明渊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多话。“我学不下去的时候,脑海里都是你。是之前偷偷熬夜,路过书房,你还没有睡的身影。是过年我们见面,你给我红包,让我好好学习的声音。还有,还有……”曲明玉越说眼泪越多,一张手帕都要被弄脏透了。“还有你可能不记得了。我很小的时候,妈咪不在家,我乱跑摔倒了,那儿很黑很静,没有人路过。是你,是姐姐,找到了我,把我带了出去,还给我煮吃的。”虽然那一碗汤真的很难吃,难吃到现在曲明玉还记得那股怪味儿。但她找遍了港城,再也没有找到类似的味道。“姐姐……我真的很想你。”曲明渊都被妹妹说的愣了下。好像记忆深处,是有这么一件事。她那会儿是十四岁,还是十六岁?是没发现妹妹不需要和自己一样惨的时候,还是已经开始嫉妒妹妹不需要失去就可以获得一切的时候?她只知道,那些温情都被后来蚁噬般的痛苦覆盖,蒙了深深的灰,十几年都不曾再想起。原来在很久以前。她是爱这个小妹妹的。曲明玉已经朝她伸出手了。曲明渊闭眼,眼前浮现起这个小姑娘还是萝卜头的时候,曾跟在她身后当过一天的小尾巴。话都说不清楚,需求表达也表达不了。那一天曲明渊问她什么,她都只会咬着手念:“姐姐”。只有这个词的发音是标准的。别的都模糊到曲明渊记不清。再睁眼,曲明渊给了妹妹一个久违的拥抱,拍了拍的背。“好了,别哭了。我不想哄你。”“……你果然还是很讨厌!”曲明玉痛斥着,眼泪掉成最大号的珍珠。还一头扎进曲明渊的肩膀。……那个地方明明是留给江雨浓的。曲明渊忍着不舒服,把妹妹刨开。她还跟个牛皮糖一样贴了回了,轻轻的颤抖着。于是曲明渊不动了。小孩压抑了一年。让她轻松一下,也好。“姐姐。”又是一声姐姐。和江雨浓的喊法完全不一样。不带任何暧昧,听着不让人高兴,只让人心里一紧,以为这个声音的主人要找你帮忙了。和小时候也不一样,黏糊得只有曲明渊这个当姐姐的人听得清。曲明渊突兀的想起,去年她们做下的约定。“我帮你逃脱。”还在念小学的妹妹,坚定得让曲明渊害怕。“你可不可以……在回来以后,给我一个拥抱?”一个还很稚嫩的声音,炸开曲明渊的理智。她无法形容这份震撼。所以,她的大脑自动把那份记忆封闭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