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们‘认识’十三年,见过有没有十三次?”曲明渊站直,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不知道在捣什么鬼的妹妹。“连陌生人都不如。你说想我,你觉得我会信?”她不过扫了一眼,而后抬头,没再看曲明玉。只是注视着内场,时刻观察着里面的情况。曲明玉沉默了。她没敢看向姐姐的眼睛。曲明渊以为自己说对了,又道。“你不如直说你有什么事想要我帮忙。你是偷偷溜出来的吧?”“姐姐。”曲明玉趁着这个档口,踮脚。去平视曲明渊的眼。她踮啊踮,两个人二十多厘米的差距,一双半长的脚掌怎么也弥补不完。她只能仰着头,抬着眼,尽可能的去追曲明渊的眼。那是一双和自己完全不同的眼。自己是苦涩的杏仁,又小又难嚼,咯嘣咯着牙,咬碎一阵反胃。姐姐是璀璨的森林,容纳得了恢弘也容得下灵动的小鹿。森林本不该用璀璨来形容。森林是单色调的,是幽暗的。光都照不透的地方,哪儿来的璀璨?可曲明渊与生俱来的那股气质,那就要压倒众生的气场,硬生生的给她一双眼划开一条道。让光透了进去。从此森林有了斜阳,斑斑点点的光落下,照的人眼花。曲明玉就是那个看花了头脑的人。“我说,我想你。”她想念曲明渊。曲明渊,就像一个高高挂起的榜样。一个从来也不可能达到的目标。曲明渊沉默了。她眉头稍稍拧起来,鼓包和她们严苛冷漠的母亲好像。“你不信吗?”曲明玉已经把脚尖戳到地上了。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法直视曲明渊。高傲的神从不低下尊贵的头颅。曲明渊听闻这么一句话,可算有了动作。她眼向下一瞥,斜斜的扫过曲明玉的头顶。妹妹的语气曲明渊最熟悉了。她之前忽悠……勾.引江雨浓的时候,经常这样。只不过她做的更多,更深。贴着江雨浓的肌肤,吻着她的耳。以至于,把自己也陷进去,赔得裤衩都被江雨浓撕了——在床上。曲明渊伸手点住妹妹的额头。曲明玉心里一惊,而后果然被推开,差点没站稳。“拙劣。”她听见了姐姐的评价。曲明玉吐出一口气。这种事没有人教过她。她猜,这是从曲馥清那儿遗传来的。撒谎或引诱,陷阱或真心。曲明玉知道自己这么想,却永远也没法像她的姐姐和妈妈一样,看透别人怎么想。曲明玉敛了笑。“我确实很想你。”她的语气变了。不再有少女的甜,冷得像任何一个曲家人。“但不是好层面的想你。”曲明渊眯眼一瞬。这个状态,才更让她自在。都是同类,何须伪装。想要什么,想说什么,她们大可敞开天窗谈。“你知道吗?你走以后,她们要我学你学过的一切。”曲明玉垂着头,把自己这一年生活娓娓道来。曲明渊没有阻止她。这事不重要,但自己确实还有时间。“但我学不好。”曲明玉说到这儿,又笑了。“我不如你。天赋不如你,勤奋不如你。她们说那是你五岁时坐下的决策,而我连一个字都看不懂。”小小的姑娘落在阴影里。身上散发出可悲的死寂。曲明渊没有动作。她在等曲明玉的自白。“我们有交易。我知道你还活着。我最开始其实不想你。”“可每一个人每一天都在说,为什么我不是你?”曲明玉抬头了。两个人的距离拉开,她再一次看清了曲明渊的眼。那里竟然什么情绪都没有。曲明渊肯定猜到自己的情绪,却不做感想。这就是她们的差距。二十厘米,十二年,如鸿沟。曲明玉怎么也迈不过去。“所以我开始想你。想我为什么不是你,我为什么做不到。为什么你做得到。”曲明玉眼已经红了。她的姐姐,面色依旧毫无波澜。她的嫉妒已经浓得快要化出黑泥。姐姐和她依旧恍若隔了一个位面。曲明玉没有继续说。曲明渊叹息一声,终于动了。“没有什么天赋。你不知道我的童年。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已经十三岁了。我不是那会儿才开始被曲馥清训练。我看决策看了十年。”“如果没有这十年,让我看那个东西,我也看不懂。你能从她的高压下过一年,已经很不错了。”曲明渊的神情依旧很淡。曲明玉却忽然感觉到,这个陌生的姐姐,在安慰她。曲明渊只不过是实事求是。她想到的,是那年在书房里熬了一夜,累得发吐。书房点着灯关着门,她分不清时间,站在窗边,低头却看见了她小小的妹妹。她们差了十二年。在她开始被曲馥清逼成天才的年纪,曲明玉却能和母亲妈妈一起,在花园里追蝴蝶荡秋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