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又又是一年春，方晚决定跟温华去领证。 “合法妻子拥有合法的钱，钱啊！他还不会签婚前协议！现在他爱我我就得趁机抓住这个资源空档啊！别跟钱过不去嘛，万一他老年昏庸了，被小年轻骗走了，那我的钱——！” 方晚这么解释，而且温华也不会像以前那么霸道黏人，她让他滚他就老老实实滚，台阶也给自己找好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心情好，打电话她会拒接，温华就只能时不时来一趟，她经常把他关门外不让他进来，那就是还没接受，那个时候开了一天车的温华就只能将就着在车里睡一晚。 在方晚这里体会了平生之苦后，温华手里握着那鲜红的小本本，下一秒又哭了。 “我哪有！我这是喜极而泣！” 温坤及见到温华哭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多大的人了，男子汉大丈夫的还哭哭啼啼的，结婚的喜日子，真是越老越不像样。” 但是尽管成为合法夫妻，也一点不耽误方晚折磨他。 女方结了婚之后，过了两年还是觉得寂寞空虚，就来律师这儿抱怨。 温华闻言皱眉地看向她。 温华有些急了：“我跟你在一起之后对你一心一意的，你看我什么时候还有过这样的心思，别的男的女的我都不多看一眼的……” 温华捂着胸口连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感觉都要被她轻飘飘的语气气得几乎要心脏病发作了。 温壁国在得知两人领证后，心里美得不行，对方晚那是一个好，来来往往跟她聊天，聊起以前的辛苦事，又聊到温烁老将军对子女的教育，对温华教导。 可是方晚却在温壁国这里听到了最齐全的温华，直到他刚出生的时候也跟普通小孩儿没什么两样，就是漂亮些，白白嫩嫩的，也是哭哭闹闹的吵得很。 满月酒的时候，李决楚跟温坤及关系还好，两个人抱着孩子给大伙儿看，说温华鼻子像谁嘴巴像谁，只有眼睛像温坤及。 他说：“像我有什么用，我左右都是个不成气候的败家爷们，像她妈妈才是最好的，将来肯定也跟他妈妈一样厉害。” 只可惜温华那个时候不经人事，记忆里也没有过这样的哪怕是像一家人的时候。 “镜一他会很好的。”方晚轻声说，“他原本应该是很好的人。” 傍晚，方晚在阁楼里换衣服，婚服繁重，头上的发髻配上各类手工定制的黄金珠钗更是压的她脖子疼。 “还是我女儿体贴我，要你弟弟我早饿死了。”方晚往嘴里塞东西，真的饿得她肚子咕噜咕噜叫。 她真的长成一个大姑娘了，前年跟方晚一样高，现在已经超过她了，学业也提前保送，她就空出时间去温华公司或者下层公司里见识见识。 “前阵子跟你爸去纽约感觉怎么样？别怪妈妈没见识，妈妈要去也是一个人去些小地方玩玩，你爸呢不让我出远门，说现在乱的很，自己家里还好，外面不安全，尤其是我一个人，你见得多懂得多，跟妈妈说说。”方晚问她日常生活。 什么前言不搭后语的，温清司还以为方晚没什么反应，毕竟温清执早就喊了，她想方晚大概是没什么新鲜感了。 方晚在紫檀雕花梳妆镜前补妆，等会儿还得下去，口红不能掉了。 “他对我很好。”方晚温声打断她，伸手将头上的一枚金钗固定好。 “这是一句实话。”方晚回头看她，“他的确很爱我，也对我很好。那句愿意为我去死的发言不是一句空话。” 只要能在一起。 在这样的前提下，温华是温顺的、柔和的、充满积极向 被驯服的野兽，缰绳只能牵在唯一的主人手里，没有了主人的野兽岂会轻易易主？就算她放弃他，他也会自己咬着缰绳，跨越千山万水来到她身边，把手里的缰绳递给她。 “那你就要牺牲自己吗？就为了让他不发疯？” “那你就不恨他吗？” 温清司一时没听清，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她。 方晚起身，抱住温清司，拍着她的背。 温清司是个聪明孩子，有些道理她未必不懂，只是无法接受。 “大家都知道，你顶着的是温氏的头衔，背后有温氏诸多亲戚的撑腰，这其中就包括你爸。他给你地位、给你向上自由攀爬的能力、给你无数的机遇和特权、给你数之不尽的金钱，哪怕你是个废物他都能娇滴滴地养你一辈子不会怨你，这是普通老百姓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事情。” “你可以不当他的女儿，但你不能当背刺者。这种事情你要学会让别人来承担，这是你将来如果要继承你爸的一切必须要学会的事情。大义灭亲这四个字说的容易，但也极容易被人利用。” “起码，只能在我面前说，在其他人面前，哪怕是温氏的人，你都不能说。” 说到底，她也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 方晚吸了一口气，握住她的手，笑着问她：“有没有看过一些复仇类的小说？尤其是对当朝统治者的复仇。” “我对一些小说的结局不太喜欢。”方晚转身，拿起桌上一杯水，五指捏着水杯，缓缓用力，“明明都那么努力了，明明都已经拿到一切了，只差临门一脚，却只为了统治者的一句道歉就仿佛功成身退，把所有的一切还给他了。” “那些陪着你的朋友、将士，可是拿着九族亲人的命在支持你呢，他们渴望分到利益，渴望有‘从龙之功’，然后你说你只想让统治者承认他的错误就满足了？就退隐了？那这些将士怎么办？将来清算的时候，你是满足了，可他们还能活吗？他们能听你的话说放弃就放弃任人宰割吗？” “历史上安禄山造反没多久其实就死了，可是安史之乱还是持续了八年。”方晚淡淡开口，“我就算得到了你爸的道歉又有什么用？有什么实际意义吗？我不能只为了你爸的一句道歉或者说让他认清自己的错误而活着，灾难已经发生，无法更改无法停止无法修补。你长大了，你的弟弟也要长大了，我总得维持住这个平衡，虽然你们不是我的亲生子，但别人都知道我是你们的母亲，我也这么认为，身为母亲，总是要为孩子谋划，不光是为了我自己。” 温清司往后退了几步，看着那滩水像蛛网一样分散溅落在四处，中心的大流也如蛛网，到处延伸。 方晚明白，她甩不掉温华了，那就只能朝着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 可她知道，他们并不相爱。 来来往往的人，都在新人面前露面。 怎么看都觉得是一对恩爱夫妻对吧？ 他们的一生在此，就像机器里的两个齿轮一样，运转时严丝合缝只是因为合适。 可是如今，彼此都已经得到了自己目前最优解的了，相不相爱还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