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研究着卡片上的说明,脸上逐渐浮现出欣慰的笑容。“伊伊,你快来看看,你老公给你偷偷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谭啸龙驶入一条绿意盎然的林荫道,周边环境极好,见不到任何商业,也没有闲逛的行人。车顺着路绕了一大圈后,景象豁然开朗,车道指向唯一的方向和终点:一个外观平平无奇的小区。它的入口处没有阔气的门头或标识。过来的路上一直有零零星星的落叶纷飞,有几片叶子粘在了谭啸龙汽车的挡风玻璃上。但这小区的入口被清扫得干干净净,一片落叶也没有。 占彪一觉睡到天黑,醒来时浑身骨头软绵绵的。 以前人们都说他占彪工作这么多年来没怎么变,比同龄人显得年轻。但中年人的心境到来时,完全是一瞬间的事。 中年人的心境是从他离婚后变得越来越难以忽略的。 门开了,李秋伊站在门口,黑暗的房间和她身后开着灯的客厅映出了她裹在睡衣里的身体轮廓。她的身体还没有明显变形,但穿衣服的感觉已经变得臃肿了许多。很奇怪,她没有开口,但她往那一站,他就感觉得出来:她又有情绪,要跟他找事。 她要是开口怨他老不回家,他就提百日行动、迎检台账、一级加强警务、扫黑除恶紧急会议…… “我刚起来。”占彪坐在床边脱下睡裤的时候,对李秋伊没话找话地说:“你吃过了吧?” “呵,你怎么了?”占彪笑着说:“想我了?我这段时间确实是忙——” 李秋伊说,她知道她现在脾气不好,这一部分是因为怀孕,但也是因为,她对他太依赖了。他只要不在她身边,忙起来几天不打个电话,她就感觉他已经不爱她了。“但你其实只是不善于表达,对吗?”李秋伊拿出那张卡来,对占彪说:“谢谢你为我做的事。这花了你不少钱吧。我妈说,看不出来你还舍得花这种钱,让我住这么贵的月子会所。你怎么也没和我商量一声呢?” 李秋伊眼里的占彪又回来了:他很男人,他会把她照顾好。 占彪说,自己想出去转转,抽根烟。他下意识地拍拍自己大腿上裤兜该在的位置,有点慌乱。 占彪接过打火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李秋伊,说:“吃饭的时候人家给的。我也没个打火机。哎,其实我不应该抽烟的,我知道。但我抽的少,也就压力大的时候抽一下,没事的。等孩子出生了,我肯定把这烟戒了。” 谭啸龙回到家,轻轻推开楼越的房门,发现她依旧在电脑上忙碌着。看来她情绪很平稳,没有影响到她的日常生活。 他出来后一接到弟弟的电话汇报,就咆哮着问电话那端的弟弟:“你怎么想的?你跟她说这些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