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滟拾起来一看，玉色温润，指腹触之有丝丝暖意，竟是块罕见的暖玉。 “你拿着便是。” “什么意思？”华滟盯着看了一会儿，疑惑道。 “哦，好的。”在一瞬间的慌乱过后，华滟咬了咬唇，在齐曜的注视下拉开衣襟，从脖子上解下一枚红珊瑚吊坠来，轻轻放在他的手心。 那小小的吊坠犹带着她的体温。 “那我何时去向你提亲？” 见她半天不说话，齐曜便善解人意地转移了话题。 华滟好奇地问：“怎么不是去找你？” 这时华滟还不知道，瞻云馆，亦是外事使臣居住的地方。因为四方馆地方小，住不下那么多的别国使臣。 不远处的鼓楼传来晚间的擂鼓，华滟一听再探头看看天色，便有些急了：“遭了，我得走了！” “等等。” 那名高大俊美的男子凑过来，轻轻抱了她一下，然后很快便松开来，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字望尧。” 而后便从纸屏风后钻了出去，最后一句话飘散在夜风里。 他怔忪了片刻，亦探身出了小阁子，倚着阁楼阑干，远眺流霜河宁静地流淌着，最终流到目所不能及处，汇入碧澜江中。而天地唯此一方明月，亘古不变的、寂静地照耀着万物。 原来是这个字，这个名。 第39章 月斜楼上五更钟19 会仙楼柜后候着的恰是方才那个过卖。 齐曜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银饼来递了过去。 齐曜默默收好。 齐曜原本正拢手收着银子, 转头便瞧见过卖的表情, 他随口问道：“你在看什么？” 话没说完, 眼前这个俊俏的蓝衣公子就当即黑了脸, 怒道：“我们不是……你想到哪里去了！” 过卖在他身后嘀咕：“不是就没寻到契兄弟吗？哪来这样大的火气。生得忒好脾气忒差，还这样小气, 也难怪旁人看不上……” 走了两步后夜风一吹, 他才算渐渐冷静下来。 今日本就说好了, 是他要回宴华滟，哪知会仙楼菜肴分量不多价格却高, 他付钱的时候就有些郁闷。 想到这里，他暗沉叹了口气。以她公主之尊，想来从未有过如他这般为银钱所迫的时候吧？也是，只有天家炊金馔玉的精细养着，才能养出如她这般的女儿来。 滟、滟儿，那么她的大名，应是华滟了。 夜色中，神骏浑身乌黑，唯有四蹄踏雪，在风中尤为醒目。 齐曜一路畅快地行至瞻云馆前，等候他许久的随侍赶紧迎上来，牵了马缰问他：“公子怎么一去这么久？” 齐曜笑着摆手道：“不，是件好事。” 侍卫跟上他，转眼见他一直系在腰间的玉佩不见了，惊叫起来：“公子！您的玉！是不是掉在路上了！”当场就急得团团转。 他带了些微弱的笑意，淡淡道：“无妨。” “我送人了。”他平静道，“胥蓝，不必找了。” 胥蓝赶忙上前接住了，就听齐曜一道道命令接着下达：“叫顾采文，魏元明来见我！” 房间里烛光刚被点着，尚还有些暗淡，齐曜在桌前坐下了，从怀里取出一点鲜红来，放在灯下仔细看了看。 花苞底下还藏了两粒小石榴，红珊瑚上浮凸的小颗粒被细心雕成了石榴子，雕工精细，巧思尤甚，极为精妙。 看了一会儿，他用帕子包好了，贴身放在心口处。 “进来吧。” 皇城守门处的禁卫熟知华滟的容貌，加上又验过牙牌，便趁着天色未晚，给她开了宫门。 惹得那两名禁卫受宠若惊。……？” 他红着脸摸了摸头，强行辩了几句：“这不是身为同僚，不好推脱吗？再说了，你不也吃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回过身去，堆起笑来道：“正是，永安公主方才回宫了。” 夏日夜长，虽则明月高升，但薄暮未晚，天光依旧明澈。 一路上经过不少宫殿，来往的或是嫔妃或是宫人，看到她都不免窃窃私语，华滟自是昂首挺背，大大方方地和她们一个个对视过去。 途中碰到了一顶肩舆，抬着的是曲嫔。 曲嫔的声音十分温柔，只是听来有些虚弱。 “多谢曲娘娘关怀，永安铭记心上。”华滟谢过她，注意到她的肩舆不是往居住的翠微宫去，便有些好奇地问：“曲娘娘这是往何处去？” 华滟知道，曲嫔所说的先皇后指的是皇帝元后，燕皇后，而不是她的母亲骆皇后。因为曲嫔当年实际上是燕皇后的侍女。 曲嫔在肩舆上微微颔首，华滟继续前行，不一会儿就望不见她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