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的台词应景到让人头皮发麻,左星凝终于把压在腿下的遥控器找到,调低音量,来不及关了。“姐,姐姐。”左星凝讨好地冲她笑。“看我的电影偷偷摸摸的干什么,我还以为……”楚时音顿了一下,没说完。左星凝一句不敢追问,讪讪道:“姐姐,你回来怎么没说一声?”“提前收工了,脚好得怎么样了?”“都好了,”左星凝撩起一点裙摆给她看,苍白的脚背上布着一圈青紫淤痕,“只是看着吓人,其实已经没事了,医生说抹点红花油就行。”“嗯。”楚时音没再问什么。前几日下过两场雨,天气彻底入了秋,夜间寒凉,楚时音套着一件黑色风衣,衣摆长到膝盖的位置,进了屋她便把扣子一颗颗解开,里面是一件白色打底衫,在腰间收出褶皱。左星凝看着她把风衣褪下挂在立式衣架上,又去洗了手,水声停,人也转身走了过来,左星凝立刻把眼珠子收了回来,一瞬也不敢往她身上瞄,低窄的视野里,只有牛仔裤包裹着的两条笔直修长的腿,越凑越近,最终停在她面前。“抬头给我看看。”几天没见,看着是瘦了些。“……看、看什么?”左星凝不敢抬头,因为心虚,她想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能看什么。”楚时音说着,微凉的手指就已经掐住了左星凝脸,稍一用力,她就被迫扬起了头。“姐,姐姐……”左星凝的声音不自觉软了下来,楚时音刚洗过手,整只手都是凉的,冰冰地震在脸上,舒服得想让人含住。她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热,长长的羽睫轻轻颤动,吊灯熠熠的光碎在眼睛里,亮晶晶湿漉漉,看起来温软、乖顺……让人想狠狠欺负她。看她那双漂亮的眼睛落出星星一样璀璨的泪来。“姐姐,”手上的力道大了起来,左星凝想动又不敢动,只能可怜巴巴地祈求,“疼……”幻想的呓语和现实的哀喃合上,耳边轰地一声巨响,楚时音仓皇后退。那是她心跳的声音。第18章 妄念“姐姐?”楚时音撞到了茶几,放在边缘的零食袋“扑棱”掉在地上,左星凝就算是再迟钝,也该发现哪里不对了。“你没事吧,”她站起来想去扶,“头晕吗?”“嗯。”她这话无意间搭了个梯子,楚时音顺势应下来,余光瞥见左星凝伸来的手,身体近乎仓促地避开。楚时音脸上鲜少有大表情,左星凝已经习惯从细枝末节中推测她的心情,因此一眼就看出,楚时音对她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为什么?伸出的手臂尴尬地垂落,左星凝茫然无措地立在原地,睡裙柔软的布料在掌心揉皱,硌得她心里一阵阵发酸。“昨晚没休息好。”“嗯?啊,”左星凝迟缓地明白楚时音这句话是对上一个问句的回答,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姐姐你早点休息,晚安。”关了电视,左星凝低头往卧室走,步子拖沓沉重,仿佛有千斤重量在拖着她下坠、下坠,直至落尽无底深渊。关于楚时音的反常,她只能想到一种原因来解释——她的心思,被看穿了。再换个角度,也就是说,楚时音对她,真的连一丝一毫的喜欢都没有,最多,可能也只是把她当成一个需要照顾的“妹妹”。完全没有感觉的妹妹喜欢上自己、还把自己当做臆想中的对象,可真是一件好恶心好恶心事啊。她好恶心。左星凝扯了扯嘴角,什么都被她搞砸了。“星凝。”有声音唤她,左星凝停下脚步,等候即将发生的驱逐:“我在。”“晚上没吃饭,有点饿了,”楚时音的声音听起来与往常无异,“要陪我吃点东西吗?”-锅里的水烧开,放入手工面,等待煮熟的间隙,楚时音拿了两个碗各放了一勺熬得雪白的猪油,再加入酱油等调料,用热水化开,就成了阳春面的汤底。面只煮了一人份的量,她其实并不饿,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来哄左星凝。哄哄那个,一口一个“姐姐”唤她,敏感到不可思议,只是被她躲了一下,就委屈到自己偷偷掉眼泪的人。楚时音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她是曾冒出过莫名其妙地、想把左星凝欺负哭的念头没错,但却不是刚才那种眼泪——大颗大颗、珍珠一样落在地上,被主人竭力隐藏住,看一眼就觉得苦涩的泪。她不喜欢,即使润湿泛红的眼睛,会让左星凝看起来有一种易碎的漂亮。……又在想什么东西。楚时音揉了揉脸,把煮好的面捞出来。左星凝被她赶出了厨房,她需要一个私人的空间、做些事,来平复脑子里狂飞乱舞的杂念。可惜,收效甚微。平底锅洗净润油,楚时音往里磕了一个鸡蛋。左星凝很爱吃煎蛋,半面焦半面嫩,蛋黄最好是润泽的状态,不会干巴得噎人,也不带一丝腥气。她曾撒娇着拜托陈姨满足她的要求,陈姨乐呵呵应了,楚时音无意间听到,也不知不觉记住了。只有从小被娇惯到大的人,才有资格养成这样挑剔的习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