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林正要说这事，闻言点头。郝如月当场急了：“那个阿尔吉善的品行怎样，太子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么，为何不提醒太子？” 小时候只是朦朦胧胧有些印象，长大之后才知道格尔分和阿尔吉善原来都是断袖。 格尔分还算收敛，只在戏班养了一个戏子。阿尔吉善则是处处留情，玩得又花又烂，还因为得过花柳病被三叔打过。 他清楚阿尔吉善不是什么好鸟，所以在阿尔吉善主动接近太子的时候便提醒过了：“娘娘别急，太子知道阿尔吉善的底细，这段时间与他接触不过是想确定一下三房还有谁掺和进来了。” 原来是这样，吃了阿林给的定心丸，郝如月这才叫太子过来问话。太子就说得比较直白了：“儿臣想探探索额图的态度。” 这不是郝如月的臆断，而是皇上派人查实的。正因如此，皇上才没赶尽杀绝，而是给了索额图在战场上将功赎罪的机会，只赏了三福晋一杯鸩酒。 索额图回京之后，一直在家养病，又因为伊桑阿和芙蓉的死，中风了，说话和行动都受限制。 “想试探索额图的态度，不一定要通过阿尔吉善。” 说到最后，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 小六走路四平八稳，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的：“太子哥哥说话做事一向最是稳妥，额娘常把这话挂在嘴边，今日是怎么了？” 两个小人精，郝如月刚想说什么，被太子抢了先：“确实是我毛躁了，让额娘跟着担心了。” 即便他知道自己的初衷，可别人不知道啊，也许就会以为他跟人搞断袖。 从他呱呱坠地，便养在额娘身边，由额娘带大，额娘为他付出良多。现在他长大了，可以反过来为额娘遮风挡雨了。但凡能自己解决的事，他都习惯自己处理，不想再让这些事来烦扰额娘。 自己带大的娃，自己还能不了解。从她怀孕开始，保护角色在她与太子之间就互换了。太子主动承担起了保护她的责任，而她也乐得被太子保护。 虽然太子经常过来，可他们谈论的内容几乎全是日常琐事。轻松归轻松，对太子的成长其实没有任何帮助。 太子进入青春期，很多事她都要考虑起来了。哪怕太子不想让她操心，她也不得不为他多考虑一些：“你把那边断了吧，剩下的交给我。你是太子，大清的储君，去做你应该做的事。” 那继室听完如遭雷击，当场跪下请罪，说她家老爷中风之后瘫痪在床，话都说不利索，根本管不了格尔分和阿尔吉善。 那继室求之不得，生怕沾上一点：“但凭皇后娘娘处置。” 噶禄这些年都被皇后使唤惯了，哪里敢有二话，当即领命而去。 另一边，正在四执库看大门的阿尔吉善也是百思不解：“你说太子明明对我有那方面的意思，怎么忽然就不理人了？” 阿尔吉善之前玩得太花，很多时候格尔分都接受不了。 这种事一旦上瘾，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且太子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这个时候的孩子最难管，阿尔吉便是那时候学坏的。 阿尔吉善被人明晃晃地嫌弃了，也不生气：“他看不上我，我还不想在下面呢。他愿意祸害身边的人也好，这样更容易被发现。” 好戏很快来了，不过不是太子的好戏，而是阿尔吉善的。 “那个小内侍也是你相好？”格尔分知道阿尔吉善玩得花，却没想到能花成这样。 从前也不是没有过，病死就病死了。 阿尔吉善为人放荡，噶禄又怎会不知。只不过内侍多为汉人，而阿尔吉善是旗人，还是上三旗的贵族子弟，便是赫舍里家长房与三房分了家，到底是骨肉至亲，所以噶禄知道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回不一样，这回皇后特意交代过，要查格尔分和阿尔吉善兄弟俩，务必发现点什么。 噶禄不知赫舍里家三房又做了什么事，得罪了皇后，但阿尔吉善其人恶贯满盈， 验尸过后，阿尔吉善按宫规被带去了慎刑司，一翻拷问之后，把什么都招了。 供状上说没有，康熙不信，郝如月却是信的：“三房那两个从小金尊玉贵地养着，哪里受得住慎刑司的酷刑，两人分开刑讯，都说没有，应该是实话。” 就算索额图真想做点什么，以他的城府，也绝不会蠢到让自己的两个嫡子上。 脑中划到一道闪电，郝如月勾唇：“出了这样大的事，便是没有连坐，家里人恐怕也不会好受。” 几日后，阿尔吉善和格尔分背着人命官司惨遭流放，索额图本人则被皇上派去的天使当面申斥，并带话给他，皇上念在他从前的功劳，只流放了他两个儿子，并不会连坐他的家人。 熬到月底，人就没了。 连女婿也不放过。 不管野史是否为真，反正在这个世界确实有发生，只不过没得逞罢了。 从前阿尔吉善在宫里作乱，郝如月隐约听到过一点风声，却因为分身乏术并没顾上。 皇上清楚赫舍里家长房和三房早就分了家，也知道分家之后两房之间势同水火，旁人未必知道。 如今索额图病死，阿尔吉善和格尔分在流放途中也没了，三房其他人被踢出京城，分而治之。对郝如月来说，算是少了一个后顾之忧。 但有人勾引太子搞基这事不好明说，况且太子确实与阿尔吉善有过交集，这事传出去同样好说不好听。 这一世阿尔吉善和格尔分罪有应得，索额图被两个不肖子气死。不管别人怎样想，反正赫舍里家三房对外口径是一致的，任谁也找不到康熙和太子身上来。 平三藩，收台湾，天下一统。驱逐沙俄，签订《尼布楚条约》，回收大面积土地，划定边界线，实力外扩。驱准保藏，册封六世活佛，蒙古三部归顺，实现内部稳定。 “如月，朕下一步该做点什么好呢？”康熙并不知道自己在历史上的所有政绩，都在他三十五岁之前做完了，他只是有些不适应当下的角色转换，故而有此一问。 之后是沙俄与准格尔勾结，他一边驱逐沙俄，外扩领土，一边打压分化准格尔，赶走噶尔丹，统一蒙古诸部。 下一步要做什么，作为一个帝王，还是心怀天下想要名垂青史的帝王，要做的可太多了。 等民生缓过来，下一步要整治河道和漕运，与天斗，让百姓富裕起来，过上好日子。 擒鳌拜，平三藩，收台湾……茶馆酒楼里的说书先生上嘴皮一碰下嘴皮，看客们拍手叫好，谁又知道，说起来简单的事，做起来有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