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显然没想到皇上这么早就下了朝,更没想到太子也有时间过来。当着这两人的面,尤其是太子的面,太皇太后实在羞于提起苏迪雅。 太后坐着也尴尬,见太皇太后没说苏迪雅,而是说起了皇后的肚子,这才跟着看过去:“是啊,皇后穿得这样宽松,肚子却比别的妇人怀胎四月时大不少。” 郝如月闻言心中一跳,原主和仁孝皇后就是双胎,原主的身体确实有这个基因。 荣妃生的三格格,和布嫔生的五格格都大了,多半与她肚里这两个玩不到一块。 穿越前,郝如月是家中独女,哥哥比她大十几岁,母亲生她时已经四十岁了,从小她就觉得很孤单。 而且她生女儿,不会对太子构成威胁,也省心。 以皇上如今对她的宠爱,一旦她生下嫡子,不管太子是否忌惮,都对他构成了实实在在的威胁。 李承乾和李泰还是亲兄弟,而她肚里的龙胎与太子到底隔着一层肚皮。 正在郝如月分析利弊,祈祷双胎都是女儿的时候,康熙垂下眼睑。 只要想一想如月也可能……心好像都不会跳了。 他们有保成,有这些儿女就够了! 都说双胎不吉,不管是男是女,抑或是龙凤胎,都不是很吉利。 之前怀疑皇后遇喜,太子搞懂了一些食材的药性,知道孕妇的食谱里应该有什么不该有什么。 后来皇后被太医诊出果然遇喜,太子又着意打听了一点孕产妇护理常识,及有关禁忌。 也不知汗阿玛、皇玛姆和老祖宗是否在乎这些。若如民间有些人家那样在乎,额娘肚子里的小弟弟或小妹妹就有危险了。 再看皇玛姆,平时总是笑着的一张脸这会儿笑纹都没了。 屋中静极,落针可闻,压抑到太子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必须表态。 虽然太子八岁了,已然出阁读书理应避嫌,可在郝如月眼中,他还是个孩子。 康熙怕太子压到皇后的肚子,刚要上手拎他,就听太子惊叫一声:“动了!额娘的肚子在动!” 康熙不承认自己运气差,可摸了半天都没动静。 这时候谁也确定不了是男是女,郝如月姑且认为是两个女儿。 看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太后眼圈发热。如果不是当年被太皇太后选中入宫做了皇后,她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也会有自己的家。 从慈宁宫出来,皇上传了夏院政和胡太医过来问话:“皇后的胎才满四个月就显怀了,是不是双胎?” 太医到底是男人,请平安脉时都不敢抬头看贵人们的脸,又怎敢一直盯着皇后的肚子看。 当晚,内务府送来两个有经验的稳婆。稳婆看过皇后的肚子,又上手轻轻地摸了摸,只说看着像,也不敢确定。 另一个稳婆小心翼翼补充:“也有天生大骨架的胎儿,看起来像是双生。” 如果可以选,她们宁愿接生大骨架的胎儿,或者臀位的,也不想给双生子接生。 稳婆在郝如月心里顶多算是助产士,她的胎必然要交给真正的医者来管。 佟佳氏闻言睁大眼睛:“医者都是越小心越好,娘娘为何非要胆子大的?” 其实郝如月是想找懂侧切术的女医,以免胎儿过大,或者她在生产时脱力,令孩子和自己陷入危险境地。 远的不说,只说历史上康熙的前两位皇后,孝诚仁皇后和孝昭仁皇后都是难产薨逝的。 侧切在古代委实匪夷所思,她敢说佟佳氏恐怕也不敢找,在皇后身 除了不可损毁身体的观念之外,侧切还有一种潜在的威胁,现代叫破伤风,古代叫七日风。 扛不过去也是一个死。 还有多年之前为救仁孝皇后兑换的鸡血草,当时并不敢确定药性,只用了多半瓶,另外少半瓶浓缩液仍旧存储在空间中,刚好自用。 别的妃嫔在孕期节食,是为了产后恢复,能够尽快侍寝,继续生孩子。 目的确实不纯,胜在结果是好的。 手握鸡血草浓缩液,并不惧怕难产带来的大出血,可孩子怎么办,在宫内憋太久也会窒息。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都需要侧切术的加持,所以女医忽然变得重要起来。 赫舍里家长房此时的生意遍天下,在民间寻找个把女医不是问题,郝如月很快进行了第一轮面试。 硬性条件方面,赫舍里家长房不知过了多少遍筛子,最后一轮还请胡太医亲自把关。 郝如月一次性见了三个,问题也很简单,谁懂侧切术。 皇后娘娘表情严肃,已经很吓人了,之后又是刀又是切的,立刻吓退了两个。 这位女医姓寡,人生得清汤寡水,性格也很寡王。若不是她的医术和名气在三人中是最高的,早在海选的时候淘汰了。 寡大夫也不回答,张嘴便把侧切术的全过程讲了一遍,最后不答反问:“此法不合规矩,且有些凶险,皇后娘娘敢用么?” 偶尔技痒,便会免费接一些穷苦百姓家,或者小商人家妾室难产的差事,交换条件是使用侧切术。 在寡大夫看来,只要做好术中消毒,和术后护里,侧切术在妇人难产的时候非常管用。根本不必讨论保大保小的问题,她一般都能保下。 有时候女人为了保住自己和孩子,愿意尝试,可问到男人的时候,答案通常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