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长项是文化课，与太子相比，大阿哥可不是差了一点半点。 “太子是什么？”郝如月发问。 “储君将来是什么？”郝如月一边问，一边摆手遣了屋里服侍的，接下来她要说大逆不道的话了。 郝如月点头：“皇帝需要自己上战场，与敌人肉搏么？” 见太子仍是摇头，郝如月猜他学《史记》可能还没学到刘邦，便自己说出了答案：“靠的是御人之术。” 最后还跟太子开了一个玩笑：“皇帝都已经是皇帝了，手握天下，实在没必要跟将军比骑射，抢武将的差事。” 一晃到了颁金节，听说皇上要带太子和大阿哥去景山围猎，郝如月还有些担心。 等从景山回来，郝如月才发现是自己多虑了。 太子一共射了五箭，箭无虚发，共猎得一鹿四兔。 两个少年当着皇上的面，将猎物分了。太子把鹿献给了太皇太后，四只兔子，两只献给太后，两只献给皇上。 太子佯装忘了，大阿哥慷慨地从自己的猎物里分了一头鹿，两只兔和两只带花翎的雉鸡给他，让他献给皇后。 康熙把两人的互动全看在眼中，满意笑了，也慷慨地分了一只狐狸给太子，让他献给皇后。 于是郝如月成了这次围猎最大的赢家，虽然没有得到太子亲手射的猎物，却意外地收获了一车野味。 太子莞尔，从怀中掏出一个礼单，交给郝如月，郝如月展开一看笑了。 郝如月：让你学习，没让你超越啊！ 别人送的都是鹿啊，兔啊，鸡啊什么的，皇上为什么送了她一只狐狸？ “你的猎物呢？”郝如月又问。 才把太子带来的野味安顿好，大阿哥又来献宝了，于是坤宁宫再次热闹起来。 没有皇上在场的情况下，郝如月并不要求两个孩子食不言，所以饭桌上不可避免地聊起了今日的围猎。 不等太子开口，大阿哥先就今日的围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太子笑着给她解释：“景山地方小，猎物又多，我和大哥狩猎的时候，那些侍卫怕我们猎不到，就骑马把猎物赶到我们面前，让我们一箭一个地射着玩。” 太子格局打开之后，很有自己的想法：“今日的狩猎就是个幌子，不过是汗阿玛与朝臣们同乐的机会。” 郝如月掐指一算，大阿哥的愿望应该很快就能实现了。 皇上御午门外宣捷，之后决定去木兰围场冬狩。 在三藩之乱这些年，蒙古只闹了一回事，被平定之后一心为朝廷征战，出力颇多。 到了康熙朝，逐渐有了大一统王朝的气势，对蒙古的依赖程度降低，转而重视起八旗的稳固。 所以康熙的元后是旗人，诸多妃嫔也是旗人，满后宫扒拉完，只有两个蒙古妃嫔。 “这回冬狩，把宣嫔带上。”康熙继位之后第一次巡幸蒙古，在去之前，自然要到慈宁宫说与太皇太后知道。 慧妃从小入宫待年，与“已故”的钮祜禄氏一起，养在慈宁宫，性质跟童养媳差不多。 慧妃死后，宣嫔入宫，一进宫就封贵人，却也没有服侍过皇上。 每当太皇太后提起，或者太后被太皇太后逼着提起，康熙都说忙。 连这个嫔位都是现封的，真是要多敷衍有多敷衍，敷衍到太皇太后都看不下去了。 本来身量就高，又吃得膀大腰圆，与袅袅婷婷的众妃嫔站在一起，不像姐妹，像保镖。 只是每回想起都要感叹一声，科尔沁也是出过绝世美人的地方，这几年怎么颗粒无收了！ 虽然皇上亲政的这些年，太皇太后不肯放权，祖孙之间有些龃龉，但在康熙心里，有太皇太后在，不管他去到哪里，都无后顾之忧。 协调好太皇太后这边，康熙又去了慈仁宫，邀请太后同行。 从她嫁进皇宫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几年没再看过风吹草低见牛羊了。午夜梦回，泪湿枕边，鼻畔仿佛还残留着青草的香味。 “皇额娘，带我去吧！”春江水暖鸭先知，大阿哥一听说 太子跟着走进来：“大哥，你等等我。” 宫里有规矩，没有要紧的事不准跑动，更不准喧哗。 郝如月拿了帕子给大阿哥擦脑门，让太子别站着，来炕上坐，吩咐丁香端了奶茶和水果上来。 太子挤到郝如月面前，郝如月看他：“你怎么了？” “……” 大阿哥闻言脸就垮了，郝如月热心给他出主意：“最近好好背书，别惹皇上生气，问题不大。” 奶茶端上来，太子递了一杯给大阿哥：“背书这事好办，回头你先背给我听，我这边过了，汗阿玛那边就好办了。” 说完又看郝如月，猛男撒娇：“皇额娘，你什么时候生小弟弟呀？” 大阿哥一脸“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的表情：“惠娘娘说皇额娘早点生下小弟弟，汗阿玛就不会总盯着咱们两个了！” 翌日请安过后，众妃嫔得了消息，全都眼巴巴地看着郝如月。 后宫盼雨露如盼甘霖。每个月只有皇后不方便侍寝那几日，皇上有时间才会到东西六宫转一转。 后来又出了宜贵人和卫常在的事，众人从心知肚明变成安静如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