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皇后透露过一回,皇上称赞宜贵人善解人意,打算在大封六宫的时候给她一个嫔位。再加上矬子里头拔将军,宜贵人好像比其他人更得宠一些,所以渐渐地也有了少量追随着。 至于皇上后来又改了章程,不但收回了宜贵人的名额,连嫔位待遇都不肯给的事,可是没人提过。 与贵妃、惠嫔和荣嫔比起来,德贵人与皇后的交集并不多,更谈不上交情了。 不是她不想付出,主要是她的位份实在太低,说话没什么分量。再加上嘴笨,总是接不上话,接上了也是软绵绵的,没有任何杀伤力。 德贵人想做些针线给太子,又被身边的嬷嬷念叨,说怀着龙胎动针线剪子不吉利,吓得她只好作罢。 也许,这是她唯一能为皇后娘娘做的事了。 忍了又忍,到底绷不住落下泪来。 此言一出,屋中果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到了皇后身上。 德贵人很想回答舍得,奈何话未出口,眼泪先决堤了,把喉咙堵得严严实实。除了抽泣,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宜贵人还不服气,起身要辩,皇后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倒是你,带头顶撞皇后,该当何罪?” 惠嫔协理六宫多年,如今也在皇后麾下做事,当即接话道:“娘娘打算怎样处置?对皇后大不敬,可是死罪。” 欺负平级也就罢了,居然欺负到了皇后头上,就连一向最爱息事宁人的贵妃也看不下去了。 宜贵人一听就急了:“皇后娘娘,嫔妾没有不敬娘娘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 然后赏了宜贵人掌嘴二十,打得鼻青脸肿,将站在门口的一个小答应都吓吐了。 德贵人很是感激皇后,每日除了照看四阿哥,便是点灯熬油地给太子做衣裳鞋袜。 皇后对她很照顾,虽然大封六宫还要等一等,皇后却提前给了她嫔位的分例。平时给她的赏赐也是她一份四阿哥一份,生怕她养着四阿哥手头不宽裕。 惠嫔接话:“可不是嘛,德贵人与皇后娘娘是亲戚!还有太子身上穿的那些衣裳,从中衣到鞋袜,哎呦呦,针脚细的眼神不好都看不见,难为德贵人是怎么做到的!” 让惠嫔一怼,荣嫔立刻老实了,忙给皇后赔罪。 要不是三阿哥到现在还不会说话,以荣嫔的本事,恐怕也早有爵位了。 拿什么跟人家比? 从宫女到一宫主位,才几年时间,她很知足了。 谁知皇后刚听说的时候很着急,等看见四阿哥练爬行的表现却不急了,还笑着说:“听我母亲说,我小时候也不会爬,可九个多月快十个月的时候就能扶着东西走路了。” 众人都笑,德贵人这才放下心。 如果没有穿越,她早该在地下与家人团聚了吧。 若不是太皇太后用惯了胡院政,不肯放他走,胡院政早就告老了。原来宫里能请动胡院政的只有三个人,即太皇太后、太后和皇上。 当时出了抹黑种痘事件,若不是皇后说动皇上让太子如期种痘,胡院政差点晚节不保。 胡院政家同样供着痘疹娘娘,从前的痘疹娘娘还是痘疹娘娘,如今也变成皇后娘娘的替身了。 仔细给四阿哥看过手脚,胡院政笑着对郝如月说:“皇后娘娘放心,四阿哥好着呢!不过是德贵人养得精心,四阿哥有些胖,让肉缀着,懒怠动弹罢了。” 送胡院政出门的时候,除了例行的荷包,郝如月还特意送了胡院政一小节回春仙藤。告诉他是西藏那边罕见的一味藏药,服用之后可以延年益寿。 好容易等到图海回京述职,两人见过一面。当时图海被问到的时候,神秘兮兮趴在胡院政耳边说:“药是皇上给的,与西藏活佛有关,不可说。”皇上的,而是给了皇后。” 从那时起,胡院政就知道皇后身上似乎有些神秘的东西。 结果真成了! 这会儿见皇后又赏了灵药给他,胡院政感觉自己但凡有半分怀疑,那都是对西藏活佛的不尊重。 送走胡院政,郝如月便让众人都散了,只留下德贵人母子说话。 她是皇后,所有皇子的嫡母,就该一碗水端平。 谁知她才起了一个头儿,德贵人就跪了,搀都搀不起来:“四阿哥能得娘娘如此厚待,嫔妾……嫔妾不知如何感谢娘娘,就给娘娘磕三个响头吧。” 郝如月:倒也不必。 康熙见德贵人脑门青了一片,问她怎么了,德贵人就更慌了,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果然皇上领着太子走进来的时候,一眼看见了坐在炕上眼圈红红的四阿哥,问郝如月:“德贵人不会带孩子?你罚她了?” 郝如月解释过,皇上便笑开了:“德贵人胆子小,倒是个会养孩子的,把四阿哥养得白白胖胖,比大阿哥小时候还胖。” 郝如月失笑:“他是谁啊?” 太子四岁了,看着不胖,抱起来委实不轻松,连皇上都说太子是实心的。郝如月弯腰将太子放在炕上,温声给他解释:“四阿哥八个月还不会爬,德贵人着急求到额娘这里,保成说额娘该怎么办?” 郝如月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保成学走路还是大阿哥教的呢。” 屋中众人都被太子幼稚的说法逗乐了,连眼圈红红正在找额娘的四阿哥也被感染了,跟着笑起来,露出下面刚刚长出来的两颗小白牙。 太子亲自教,非常认真。 很快一大两小也不练了,就坐在大炕上闲聊。最开始是皇上和太子聊,后来四阿哥也加入进来,就变成了皇上跟太子聊,四阿哥也跟太子聊。 最后皇上不聊了,和郝如月一起看着四阿哥和太子聊,两人叽里呱啦,哈哈哈,哈哈哈,聊得可起劲儿了。 郝如月就笑:“胡院政刚走,说是肉坠的,懒怠动弹。” 说着又要去指导四阿哥爬行,被郝如月拦住了:“术业有专攻,四阿哥懒怠爬,架不住口才好啊。皇上您看,四阿哥都跟太子学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