僖嫔表面上关切,装好人,依附她的人却专捡荣嫔的软肋戳,字字诛心,不用问也知道传言是谁故意让荣嫔听说的。 对抱养的大阿哥更是视如己出。 因宫里闹天花被降了位份,失去摄六宫事的权力,虽然有些冤枉,但在惠嫔看来,以贵妃绵软的手腕很难统御六宫。 同为太皇太后认定的继后人选,僖嫔是个有心计有手腕的,可她心眼太小,不能容人。 有朝一日她诞下嫡子,且不说太子岌岌可危,恐怕大阿哥作为皇长子也会成为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想着便看向郝如月,郝如月听了惠嫔的话,心说传言并非空穴来风,皇上当真选中了荣宪公主。 孕中本就多思,动的又是荣嫔的心肝宝贝三格格,只一个毫无根据的传闻就把荣嫔折磨得容颜憔悴,若她直接说出皇上的意思,她倒真希望荣嫔还有力气提着菜刀追她。 所以僖嫔和她身边的那群苍蝇固然可恨,荣嫔也实在可怜,郝如月自始至终冷眼旁观。 第61章 真相 这下不光惠嫔看郝如月,荣嫔也在看她,就连僖嫔都在看她,好像还被僖嫔看出了一点端倪:“听说这几日都是赫舍里女官侍寝。往常咱们侍寝,皇上不爱说话,唯独与赫舍里女官有说不完的话。” 郝如月迎着僖嫔的目光看过去,人家都骑到脸上来了,自然不能怂,越怂越显得心虚:“明明是娘娘话多,御前失仪惹怒了皇上,何苦反过来给皇上扣帽子?“ 伊常在很想说是,她仅有的几回侍寝,除了留与不留,几乎没听皇上说过话。 伊常在装哑巴,郝如月也没打算放过她:“怎么,伊常在也觉得皇上是个不善言辞的人?” 郝如月朝僖嫔摊摊手:“看吧,皇上并非不爱说话,只是不爱跟娘娘你说话。娘娘有这架桥拨火的功夫,倒不如关起门来学说话。” 所以哪怕知道是僖嫔指使,也不敢与僖嫔贴脸,只是笼统回怼。 还是那句话,如果宫里非要有一个皇后,她希望是如月。 进宫之后第一次被人骑脸,僖嫔又惊又怒。 额娘让自己再三保证,封后之前,尽量绕着她走。 结果她没忍住,在侍寝之前提起,被撸了妃位。 今日对上,她以为的宫斗,是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尽管字字诛心,表面上仍旧一团和气。 就这也叫心机颇深,手段非常? 见对方别开眼不说话,僖嫔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听说赫舍里女官一向与荣嫔交好,既然女官早知此事,为何不告知荣嫔,让她提前有所准备?” 话说出口,心中早已明了,最后一点指望也破灭了。 即便不为荣嫔母女,种痘是她提出来的,也不能如此虎头蛇尾地结束。 哭声一下止住,荣嫔不可置信地看向郝如月,郝如月笑着安抚:“太医院敢给公主种痘,自然是有把握的。在此之前已经试种过上百次,只有几例染上天花,不过都是轻症,很快便痊愈了。” 她之前生过五个孩子,只活了荣宪一个,肚里揣着的还不知怎样,她不敢赌。 其实她问的不是胡院政,而是皇上。她相信皇上不会拿自己女儿的性命开玩笑,更相信太医院上下不敢欺君。 郝如月安慰她:“就知道娘娘不放心。臣去,臣替娘娘看着。” 太后一听却急了:“如月,你去陪荣宪公主,皇上知道吗?” 荣嫔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起身向郝如月道谢。 眼下荣宪种痘已成定局,皇上让如月去照顾,可见还是有些把握的。 荣嫔还有顾虑:“万一……我是说万一荣宪染病,便是症候轻些,烧出花来,脸上也会留下痘坑。” 种痘的事,她不敢打包票,祛疤还是敢的。 太后看了郝如月一眼,笑道:“顾问行那张脸原先都看不出模样,上回瞧见跟大变活人似的。” 谁知放心之后,还有惊喜,听如月说:“皇上知道这回让荣宪公主受委屈了,答应种痘成功之后加封荣宪公主为固伦荣宪公主。” 荣嫔这边阴转晴,皇上那边却是晴转暴雨:“朕只让你给荣嫔传个话,谁让你自作主张去陪荣宪了?你去陪荣宪,太子怎么办?” 她把今早见到荣嫔的样子添油加醋说了一遍,着重强调荣嫔激动的情绪:“不过是一个捕风捉影的传言,便将荣嫔娘娘吓得差点动了胎气,若臣不把自己搭进去,很难说荣嫔肚里的龙胎会怎样。” 郝如月一边分析,一边告状:“种痘这事臣才听皇上提起,宫里知道的人应该不多,而荣嫔整日闭门养胎就是提前知道了。要说这里边没有人为的算计,反正臣不信。” 这一状告完,皇上对她没了脾气,转头便去查幕后黑手了。 于是将伊常在一撸到底,连同那个宫女一并罚去辛者库做苦力了。 伊常在出身不高,父兄都在盛京任职,想勾结前朝也是鞭长莫及。 事情没有闹大,也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皇上只罚了伊常在和她身边那个长舌宫女,并未牵连其他人。 索性荣宪公主种痘很顺利,发热两日便退了,脸上也没有出花,连过年守岁都没耽误。 “原来荣宪是宗室里第一个种痘的,你都没告诉我。”荣嫔到此时才知道种痘的顺序,笑着埋怨郝如月。 荣嫔拉着郝如月的手,对惠嫔说:“我又不是个傻子,我知道谁对我好。” 惠嫔也说:“如月,贵妃手腕太软,僖嫔不容人,我也希望继后是你。” 别的荣嫔不敢吹牛,单论生孩子,东西六宫无人能及。这些坐胎的偏方,她视如珍宝,连惠嫔都没给过。 “只是赫舍里家已然出了一位皇后,若在本朝再出一位,恐怕不合规矩。” 荣嫔这样说并非毫无根据。荣宪公主种痘成功之后,如月几乎是专房之宠,而且她侧面打听过,皇上每回都说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