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如月打蛇随棍上:“臣女愿意为皇上分忧,殚精竭虑必不负皇后生前所托!” 这样看来,钮祜禄氏更像是个投名状。 巧言令色,康熙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问:“既然你如此懂事,之前朕传你进宫,你为何不来?” 想起盛心庵,郝如月勾唇:“那时候宫里有姐姐伺候皇上,臣女住在盛心庵便好。” 解决了盛心庵,也不一定能长久地留在皇宫,想要名正言顺留下,还得过太皇太后那一关。 前朝还有政事,皇上坐一会儿便走了,郝如月将太子交给乳母喂奶,她自己则坐在炕沿上思索对策。 大福晋求之不得,佟佳氏也道:“后宫只有皇后娘娘一个主位,其他都是庶妃。如今皇后薨逝,宫里正乱着呢,太子身边确实得留个可靠的人照顾。” 松佳嬷嬷赞赏地看了佟佳氏一眼,心说赫舍里家这位大奶奶倒是个精明人。 她在宫里虽然有些体面,到底只是奴才,对上贵人小主,也是不敢冒犯的。 二姑娘不一样,二姑娘是皇后的亲妹妹,根红苗正的上三旗贵女,索中堂的亲侄女。再加上未出阁的女儿本就尊贵些,便是安贵人之流遇上也要礼让三分。 料想她们短时间内不敢再登门。 “皇上留如月照顾太子,说没说如何安置?”佟佳氏委婉地问松佳氏。 当初钮祜禄家送女入宫,也是养在太皇太后身边,美其名曰入宫待年,实际上早就占了后宫的一个名额,早晚要给皇上当妃嫔。 若太皇太后点了头,过了明路,必然会给如月一个位份,给赫舍里家一个交待。 见问,松佳氏摇头,是她疏忽了。 便是二姑娘自己愿意,赫舍里家也不会答应。 见松佳嬷嬷摇头,佟佳氏有点生气了:“既是这样,劳烦嬷嬷差人去慈宁宫禀报,就说我与大福晋要出宫了,想去给太皇太后磕个头。” 太子是她的外孙,也是天家血脉,便是没了母后,还有父皇,还有皇祖母,还有曾祖母。 赫舍里家能有今日的煊赫,除了太公会站队,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家里出了大清入关之后的第一位旗人皇后。 三叔索额图也是因为这一层关系,被皇上重用,加之自己有本事,终于坐上中堂之位。 哭灵的时候,佟佳氏便听见有人私下议论,说钮祜禄氏十岁养在太皇太后身边,由太皇太后亲自教导,下一任皇后非她莫属。 当年遏必隆若没有站队鳌拜,大清第一位旗人皇后未必能花落赫舍里家。 太皇太后给遏必隆面子,就意味着先皇后拼死生下的太子有一天会成为别人的儿子。 所以如月得留下,还得名正言顺地留下。 从前如月太闹腾,太皇太后不喜欢她,可太皇太后老了,皇上才二十岁,太子才一岁,也许赫舍里家还能再出一位皇后,也未可知。 如月的声音拉回了佟佳氏的思绪,只见她目光坚定地看向大福晋:“姐姐临终前将太子托付给我,便是皇上不留,我也会自己想办法留下。” 穿越前,一夜之间她失去了所有亲人,剩下的那些所谓的亲人,一个个都恨不得她死。 可穿到这里,她有父母,有兄嫂,还有小侄子,和太子小外甥,郝如月忽然觉得很满足。 郝如月扑在大福晋怀中,喊了一声额娘,在大福晋的眼泪快流成河的时候,对她说:“额娘,女儿刚刚把钮祜禄氏、安贵人和敬贵人全都得罪了,女儿要是走了,她们肯定会对太子不利。” 大福晋:“……” 才进宫不到一天,把未来的皇后,和未来的高位妃嫔得罪了一个遍。 罢了,罢了,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填上,大福晋收住眼泪:“那我去找皇上,求皇上给你一个名分。” 作者有话要说:,告状的人已经到了。 见大福晋要去找皇上,松佳嬷嬷忙劝道:“这种事大福晋去找皇上,不如去给太皇太后请安更便宜。” 换句话说,后宫里的事太皇太后不点头,问皇上也没用。 往常大福晋最怕见太皇太后,每次去给太皇太后请安腿肚子都转筋,这回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她豁出去了。 总不能让女儿吃了哑巴亏。 又吩咐丁香和芍药:“紧闭门户,除了皇上,谁也不许放进来。” 转身进里间,见太子吃饱睡下了,郝如月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对两个乳母说:“你们都是赫舍里家想办法送进宫的,我相信你们的忠诚,可我不信这吃人的后宫。从今日起,但凡入口之物,务必用银针试毒。” 郝如月知道太子胤礽长大成人了,可平安长大,和在惊恐算计中长大,完全是两个概念。 得到乳母指天发誓的保证,郝如月才放心跟着大福晋和佟佳氏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松佳嬷嬷早派了宫人前去禀报,慈宁宫很快派人来接,只是走到日常起居的暖阁外,接引宫女站住了,回头朝三人笑笑:“几位且稍等,奴婢进去禀报。” 她们不是第一次来慈宁宫请安了。慈宁宫规矩大,并不需要接引宫女进去禀报,通常一进门,门口当值的宫女便去禀报了,根本不用在门外候着。 钮祜禄氏模样好,性情好,学问也好,正是她为皇上预备的良配。可人无完人,这丫头哪儿哪儿都好,就是有点子急脾气,缺少磨炼。 作为下一任皇后的人选,钮祜禄氏发挥的空间非常大。 可她太心急,偏偏做了一个费力不讨好的选择,跑去坤宁宫照顾太子,招惹赫舍里家的女眷。 只让她喝了一壶童子尿败火,估计也是忌惮她未来的身份,怕与继后闹僵,太子不好做人。 听见门外有人咳嗽,太皇太后撸了一把怀里的波斯猫,扬声说:“该说的我都说了,听不听在你们自己,等会儿赫舍里家的女眷进来,你们认个错,这事儿就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