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程文不好意思的笑笑:“您就别取笑我了,这什么经理都是跟着外面学的,我以前是日化厂的技术员,去年学着人下海,承包了一个小厂子,做点雪花膏啥的,也不是挣大钱的生意,就勉强糊口而已,对了这是我们的产品,您拿回去试试,效果好着呢!” “没事,这是试用品,不值钱的。”说着,不管清音要不要,直接就塞她抽屉里。 罗程文正襟危坐,“那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办法给她补补,大枣和红糖鸡蛋可以吗?” 罗程文果然很诧异:“香秀来例假了吗?” 别说,罗程文听得非常认真,甚至拿笔记本记下好些,譬如香秀来例假的日子,周期啥的,也不怕害臊,问了许多经期健康保健的问题,最后还说要请女性朋友带香秀去买卫生巾……看起来,也不是那么不靠谱,以前不知道,单纯是他以为香秀还没到那个年纪,所以忽视了。 昨晚他就听孩子夸这个医生阿姨夸了好久,刚刚又被她有理有据的“教育”半天,罗程文也不是不识好歹,立马知道今天是遇到好医生了,“行,听您的,就中医治疗吧,我信中医,我觉得好中医是能治很多病的,但一定要用好药,补药,钱不是问题,您只管开。” 用不用得上好药,这得看病人情况,罗香秀确实可以用点好的阿胶补血止血,再用点西洋参补气,反正当爸的舍得花钱,她就开呗。 最后走的时候,清音把雪花膏塞还给罗香秀,小姑娘看出来了,阿姨是真的不能收,于是也不推辞,装进书包里,拎着一篓子名贵中药材回家了。 清音想了一会儿没想出来,暂时把问题抛开,一直到下班点,白雪梅和英子从药房过来,商量过几天去买点雪花膏的事。 “咱们去城中区的百货商场吧,我邻居说那边的雅霜最近卖得便宜。” 清音耳朵一动,“春秀?” 春秀这名字她当然熟悉,这可是后世日本非常有名的护肤品牌,刚开始八九十年代确实没什么名气,只能走走低端路线,后来据说是引进了一位龙国研发人员,开始主打汉方护肤,在东亚地区十分受欢迎,慢慢的越来越贵,居然跟当年使用了《刘氏万病回春录》的韩国护肤品牌并驾齐驱,赚的盆满钵满。 清音想着就来气,中医就中医呗,还汉方,在国外换个说法回来就能割韭菜,凭啥? 春秀品牌的发展离不了罗程文,这是她通读春秀品牌发展“历史”之后得出的结论,清音有点后悔,刚才应该把那盒雪花膏留下,试试看的。 “对了英子,你们去买的时候能不能顺便帮我买两盒?” “要一盒你们说的那个什么日本春秀,再要一盒程文日化的。”清音记得刚才罗程文说过,他们的雪花膏也在市中区百货商场卖,只不过因为没名气,只在门口散卖,拿着罐子就能打酱油似的“打”回去,生意好像也不怎么样。 “有,你们去试试吧。” 罗家还真跟中医有点渊源,罗程文的父亲曾是一名老中医,按理来说应该是跟清老爷子一时的“风云人物”,清音年纪太小,不清楚这些情况也正常。 可惜的是,随着社会的发展,四大家的后人们有了更多更广阔的职业选择,继续学医的子弟越来越少。清家要不是清音穿越而来,清扬一死,整个清家的名头也就没了。李家和王家因为一直在体制内大医院工作,不爱出风头,平平淡淡,不过分耀眼,甚至好些子弟为了生存还改学了西医。 罗老爷子只有一个独子便是罗程文,罗程文从小就对中医不感兴趣,所以哪怕是中医世家长大的孩子,居然说出要多多开补药贵药的外行话。他也一直在日化厂里当技术员,前几年厂子效益不好,经营不下去,他拿出全部身家将厂子买过来,成立了自己的品牌程文日化。 清音相信,每一个能成为“大家”的中医,所运用的不仅仅是教科书上的普适性知识,他们一定有过人之处,再不济也有点秘方。 “陈老师,忙不?”了一大口浓茶。 陈阳差点被茶水呛到,“别给我戴高帽,有事说事。” 涉及到他们自身利益的事,卫生室也有专人帮忙跑腿办理,譬如换证啊啥的,他们只需要委托一下就行,比以前方便多了。加上逢年过节各种礼品礼金问候,东西不多,但有这心意在,谁看了不高兴? 这种钱和社会地位,干别的行业可不容易获得。陈阳十分清楚这点,所以清音找他问什么,他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年罗老爷子被自己的弟子陷害,这是整个市医院都知道的事,“不就是冲着他手里的秘方嘛,说是他手里有个内外兼职的方子,对很多皮肤病都有确切疗效,但罗老留了一手,没传给自己的弟子。” “可惜,他人没了,家里孩子也不愿学医,医术也就失传了。”他叹息一声,“这四大家里,目前还在认真搞中医的就只有你,你肩上的担子可不轻。” 罗老爷子对皮肤病很有一手,祖祖辈辈传承三百多年的临床经验和学术造诣,都集中在那几首保密配方里,后来被日本人花钱买走的应该就是罗家的秘方。因为春秀号称的就是“药妆”,不仅能美肤,更能养肤,常见的痤疮、色斑、毛孔粗大、红血丝等皮肤问题,他们的对症产品也确实有效。 回到家里,姚大嫂做好了饭菜,像这半个月的大多数时间一样,她是很勤快,把顾妈妈的活计都抢光了,可清音现在只想她赶紧搬走,多一秒钟都不行。 不知道又是什么保密任务,等了很久,他才气喘吁吁来到电话机旁,“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顾安沉默。 顾安也没想到,以前姚医生经常唉声叹气说跟妻子没有共同语言,说起这个童养媳满脸无奈,以为他是反对包办婚姻反抗精神作祟,原来是真的不合适。 刚才洗碗的时候,李菊香还红着眼圈跟清音诉苦呢,说婆婆在家就是天王老子的脾气,公公活着时候压根不理她,因为没办法讲道理,你跟她讲道理她跟你撒泼耍赖,一闹全村皆知,公公是个文化人,只能做到不激化矛盾,尽量远离她。 幸好公公明事理,人也开明,建民和莉莉根子上是好的,没跟着婆婆学坏,不然一家子在村里是真狗见了都得离远点。 就这,把客人得罪光了不说,还把人吃坏,进了几次医院,每次都是赔钱加罚款了事。再加上她自己又不识字,不会做账,每天卖多少钱也弄不清楚,别那合伙人骗了个精光还帮着人数钱。 她自有她的不幸,可一想到她说把鱼鱼送出去做童养媳的话,清音的同情就荡然无存。 “所以知道我为啥不想让她在家待了吧?” “和善堂给建民和菊香安排有宿舍,可我看她还有点不想走。” “行了,这事你别管,我来解决。” “跟这种人犯不上。”顾安冷笑一声,把电话挂掉,清音忙别的去了,没一会儿电话响起,是鱼鱼接的,听说爸爸要找建民哥哥,她还有点奇怪。 姚建民也是摸不着头脑,甚至连电话该怎么拿都不知道,听见顾叔叔的电话立马就站直了身子。 第二天一大早,姚建民小两口跟着祖红进厂,办完入职手续,开始正式上班。 清音下班回来,姚大嫂还主动地把饭菜做好了,大家热热闹闹吃了一顿饭。 “看你这孩子说的。”顾安不在,清音替他喝了半杯。 “这半个多月多有打扰,我们厂里分配了宿舍,我向厂里说明情况,能申请到两间宿舍,吃过饭咱们收拾一下就搬过去,以后家里要是有什么我能做的,叔和婶儿直接叫我。” 姚建民目光里带着父亲在世时的无奈,还有不同以往的警告意味:“我们有宿舍,吃完饭就收拾。”也多,要是长时间没人住,屋子就容易坏……” “你是吃我奶长大的啊,咋啥都像你爸?你刚才那表情就跟他活脱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把你养大容易吗我,你那么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