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你好，这里是清音清医生家吗？” 一听说姜院长还是音音现在上班地方的院长，这可是领导，赶紧请他们进屋，“你们等会儿，啊，音音马上过来。” 姜向晚还冲她温柔的笑笑，她还记得就是这个小女孩帮忙，她才能从五院出来。 “快好了，你叫鱼鱼是吧？” 姜向晚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真好，能跟阿姨讲讲穗穗的事吗？” “向晚的记忆，好像是一段一段的，莫名其妙会消失。”姜院长叹口气，双手接过顾妈妈递来的茶水，吹了两口。 清音：“？”这是个什么形容！ “嗯，她会把鸡蛋的黄黄分我吃，还会把不喜欢喝的牛奶给我喝。” 清音：“……”你吃了人家早餐你好意思吗！ 想起穗穗的小时候，她眼里就有一层柔柔的光。 大部分小孩都不喜欢吃蛋黄，鱼鱼却非常喜欢，她说黄黄面面的，很香，是鸡蛋里最好吃的部分，唯一缺点就是吃多了放屁臭臭的。 “昨天下午六点饿醒，发现头不疼了，恶心的感觉也没了，昨晚睡得也非常好，我们就想着赶紧来巩固一下治疗效果。” 姜向晚听见记忆不一定能完全恢复，似乎有点着急，但问她为什么急于恢复，她又说不清楚，甚至比清音还疑惑。 她提笔开方，姜向晚就说起工作的事，很奇怪，她不怎么记得余力，但对于自己的工作却印象深刻，仿佛记忆还停留在生病前一天，甚至还记得那天她手里正在负责修复的文物是什么，什么材质，什么年代，什么特征，甚至连长宽高的具体数值都记得一清二楚。 那十年里大学停止招生，她的学习成绩本可以上大学，但后来因为姜院长的历史遗留问题，她没有获得上工农兵大学的机会，只能一直在博物馆里，做着默默无闻的工作。 “但我一点也不后悔，正是因为我的阻拦，那只元代哥窑笔筒才能保存下来。”她只是一名普通的，柔弱的工作人员，即将被砸毁的东西也不是什么稀世珍品，但只要在博物馆里，那就是她挺身而出的理由。 “这只笔筒其实不算名贵，但它不仅仅是一只笔筒，它还是我们先辈智慧的结晶，是文明和历史的记录，更是我们民族的文化符号，我们有义务和责任保护它，留在我们的国家。” 而最初的最初，或许只是出于几十几百块的利益……这些文物贩子，实在是可恨！ 向晚顿时来了精神，双眼熠熠生辉，把它的年代、材质、特色、完好程度给描述得一清二楚，就跟母亲在说自己的孩子一样，非常细微的差别她都能说出来。 除了不适合她这个年纪听的男女八卦，其实清音不介意她多听多学，知识的来源除了书本，还有生活。 “怎么？” “阿姨，你说的笔筒是不是这个？”她翻到最近一页，指着问。 清音歪过去看一眼，说一模一样其实夸张了，因为这就是一副简笔画，因为是以小朋友的眼光看世界，所以东西都有点胖胖的变形了，矮胖矮胖的，像根树桩。但上面的花纹和细节，确实是一样的。 姜向晚一愣：“穗穗应该没见过这个东西吧，她怎么能画得这么精准？”她记得自己发病被送进五院之前，刚因为保护这只笔筒被打，而那时候穗穗才刚两岁，一来没见过，二来即使见过，这么多年过去也不可能画得出这么精准的细节。 姜院长顾不上回答她的问题，生怕她往深处想又开始头疼，清音也忙让鱼鱼把画本收起来，但她隐隐有个猜想。 穗穗能记得这么清楚，只有一个可能，这个笔筒目前在她家里。 等送走父女俩，清音赶紧和顾安说了自己觉得疑惑的地方。 说做就做，当天晚上，顾安找到李老师。意思是，你怀疑这个叫余力的，跟你正在查的女记者有关系？” 但不重要，这件事完全没必要把鱼鱼和穗穗两个小女孩牵扯进来，他自有办法验证，回头就让刚子去打听。 顾安来到刚子家的时候，英子正抱着几个月的来妹在院里晒太阳，看见他立马站起来，“安子哥快进屋坐，刚子，咱哥来了。” 顾安在他肩上锤了一拳，“洗脸去，少耍嘴皮子。” “哥晚上就在这边吃，我去买点酒。”找个借口带着招妹来妹出门，把空间留给他们。 “博物馆主任那边说了，他们馆里确实有一支元代哥窑笔筒，你看看是不是长这个样子？” “说是东西确实是长这样，但咱们问晚了，两个月前这东西碎了。” “现在没人修复得了，要是以前的话，我听说一位姓姜的女保护员应该有这技术，现在嘛，只能报废处理了。” “对了，安子哥问这个干嘛？” “这要看是在国内还是国际，国内的话顶多千把块，国外至少一万美金。” 钱，就是犯罪的动机。 同时，顾安脑海里又出现穗穗过生日那天穿的那双红色小皮鞋。 一般男人对小女孩的皮鞋没什么概念，但他听鱼鱼说过穗穗的小皮鞋很是羡慕，他也想给她买一双，他独自去过好几次百货商店，连华侨商店都去过，愣是没找着那样款式的。 当医生累死累活一个月才多少工资，走私一件文物的利润是当医生二十年也挣不到的。顾安不是圣人，他摸摸自己下巴，嗯，如果有这样的巨大诱惑摆在面前，他也是会犹豫一下的。 “啥？咱们去东北？”顾妈妈擦窗子的手一顿，“这也太远了吧，再说老人们都说了，过年要在家里过，在外头对来年的运势会不会不太好？” 这么一说，也是，顾妈妈本来就听音音的话，“就是，这去了住哪里？” “吃的住的都得花不少钱吧？” 顾妈妈顿时心动不已，她的性格开朗外向，年轻时候也很有闯劲儿，天天在家带孩子也确实挺腻歪的，“成，那到时候我出钱，就当我请你们。” 音音和安子都孝顺她，吃的穿的她不用掏一分钱，也不用上医院，还真没花钱的地方。清音一想，那就满足老太太吧，反正以后他们再给补回来就行，“好嘞，那咱们赶紧收拾收拾，我去跟单位请假。” 这不，林莉一听说他们要去东北旅游，立马答应，并强烈要求他们多拍几张照片，回来说说，刘厂长和沈洪雷那边也好说，只要她提前把工作安排好就行。 就连姜向晚的药，清音也提前准备好，因为导痰汤效果不错，吃了之后已经很久没发作过了，姜院长现在倒是信任她，巴不得每天都带向晚过来把次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