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穗穗妈妈是不是生了很严重的病，不想让穗穗哭鼻子，所以骗她的呀？” 但既然穗穗已经接受这个姥爷和爸爸一起编织的谎话，清音也就不想由她们来捅破。据穗穗爸说，之所以不敢跟孩子说真话，是因为穗穗妈有暴力倾向，以前打过穗穗很多次，最严重一次直接把她头撞在墙上，昏迷了，等再醒来想不起发生了什么，这才是姜院长不得不同意将闺女送进精神病院的原因。 现在她们要是告诉她，妈妈被关在精神病院里，而原因还是妈妈伤害过她，对她做了很严重的事，会不会刺激到穗穗，想起以前不好的事？这是清音要衡量的。 清音没法解释阿姨的病她看不了，因为在鱼鱼心目中妈妈就是无所不能，就是世界上最棒的医生。 很快，来庆贺乔迁之喜的人就陆陆续续到了，来得最早的是大院的邻居们，都是过来看看也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刚招呼他们坐下，洪二姨一家也来了，还挑着满满一担山货，有干蘑菇、木耳、春笋、蕨菜，甚至还有两斤地瓜干，可真是实在礼物。 洪二姨爽朗大笑，“山货嘛，也不值几个钱。” 洪家另外两个儿子，一个在清音药厂里当临时工，一个跟着刚子手底下做工人，虽然年纪老大不小的，但为人诚恳踏实，无论是里头的正式工还是领导，都很喜欢他们。 像洪江，现在已经得到胖海叔信任，被他收做正式徒弟，除了拉面之外还学会炒菜，能做好几个拿手大菜呢！ 清音看见他们的一瞬间还是紧张的，生怕他们带什么太贵重的礼品，幸好元卫国只带了一套碗，孔老板也只是一盆绿色植物，看起来是一棵品相不错的苹果树，因为听说鱼鱼喜欢吃苹果嘛。 清音一看，那套碗是青花瓷的，连碗筷带盘子勺子，正好是八套，足够八个人使用的，而他们家平时也就四个人吃饭，多几个客人也正好够用。 元卫国爽朗大笑，孔老板让人把树搬下来，清音就赶紧去看安置在哪里合适。 一进门，看见刚在客厅坐下的元卫国，他就眼睛一亮，这位可是医院上下都得求着的人物啊！ 要是自己能跟他聊上几句，以后还有接触机会，岂不是就要在领导跟前露脸了？ 此时的鱼鱼，小兜兜里揣着满满的花生和大白兔，趴在狗洞前往里侦查呢。 此时，刚午休完的病人们，再一次在院子里活动，但因为天气冷的缘故，人没一开始的时候多。 “鱼鱼你不觉得那个阿姨很恐怖吗？像电影里的大坏蛋。” 穗穗一直说，妈妈可爱她啦，每天晚上会唱歌给她听，会讲故事哄她睡觉，还会给她买新衣服，这样的好妈妈，怎么可能是坏蛋呢？ 看见是个小女孩，女人脸上倒是难得有了表情，“你是谁？” “我叫鱼鱼，我是穗穗的好朋友。” “我是穗穗的好朋友，余穗穗。” “妈的，这武疯子又发狂了。” “直接上电棍，妈的一天就她事儿多，都四年了，还说自己没病，没病你他妈进来养老还是度假？” 小菊当即爆发出洪荒之力将妹妹拎起就跑，太吓人了吧！ 话说在龙国人的大众认知里，“疯子”分成文疯子和武疯子，文疯子经常自己絮絮叨叨郁郁寡欢，基本没啥暴力倾向，但武疯子就是会大喊大叫，攻击别人，也会伤害自己。 清音刚好准备出门找她们，听见这话也是吓一跳，生气道：“你们又不听话乱跑，是不是上次挨的揍不够酸爽？” 鱼鱼脸上早没了刚才的惊魂未定，悄咪咪往四下里一看，确保没人，这才递过去一只胖乎乎白嫩嫩的小拳头。 “妈妈，这是阿姨给我的东西。” “小菊不是说她忽然发狂吗，怎么还会传东西给你？” 清音自然是相信她的，只是心里觉得奇怪，莫非是听见她说余穗穗的名字，刺激到她仅存的理智，所以下意识扔出这个东西？可这根布条除了脏，也没什么特别的啊，也不知道在身上揣了多久，汗液、血渍和圆珠笔写写画画的痕迹多如牛毛，有的地方还是用牙齿咬过的。 鱼鱼却很执着，“阿姨给我，一定是信任我，妈妈你快帮帮阿姨吧。” 顾安本来就不太看得上穗穗爸，那个叫余力的男人，此时一听，也来了兴致，“你真没弄错，布条真是那个阿姨给你的？” 鱼鱼很肯定地摇头，“阿姨听见穗穗的名字，才，才把东西给我，然后才，才……” 顾安赶紧抱起来哄，“好，爸爸妈妈都相信你。” 一整个暑假，他们每天给她三毛钱的巨款，她全挥霍在电影院里，清音都担心她会不会看成近视眼。 “怎么了？” “上面用圆珠笔画的点和横线，是摩斯密码。” “破译出来，是在向外求救。” “而且，从精简和准确程度判断，这个女人应该是一名非常熟悉摩斯密码的人。” 顾安反复检查，确保自己没有遗漏信息，“我们需要跟姜院长谈谈。” 清音虽然没见过姜向晚，但听刚才小菊说的，她在里面发狂的时候被工作人员打骂，说明她这几年没少受罪，她被困在里面要是真有隐情，那么…… 顾安不好说，可惜鱼鱼也没看见那女人的正脸，只说穿着花裙子，很漂亮，头发很长，顾安也没办法做出判断。 没吃饭好，不然清音感觉自己会按捺不住总去看他，看多了影视剧，她脑海中已经脑补出很多诸如丈夫和小三合伙把原配送进精神病院，意图取而代之的戏码。 第二天，清音第一次主动去院长办公室，敲门。 姜院长正在桌上写着一份材料，见是她，愣了愣，“你是中医科的小清？” 姜院长微微蹙眉，去接穗穗的时候他是个慈祥小老头，但工作中，他是一个不假辞色的领导。 “是下面有个病人闹起来，说是要找您。” 中医科旁边还有一个空房间，顾安昨天来检查过，没有任何窃听装备，应该是安全的。本来他们大可不必这么复杂，但姜向晚的摩斯密码求救实在是太可疑了，她一定是在躲着什么很厉害的人物。 “您看看这是什么？”清音递过去一个东西，上面每一个横线和点点，都代表着不同的意思，这也是顾安的意思，先试探他，万一他也是姜向晚被困的元凶之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