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以为是交钱的事。 结果呢，她这么含辛茹苦凑齐的钱，却没买服装和帽子，钟建设说是服装厂订单满了，排不上，只能等元旦统一订制。 不用说，钟建设又把刘丽云骂了一顿。 最终，钱没退下来，她俩拿了五块钱给祖静，骗她说是老师退的，让她别跟其他人说。 就这样，祖静哪有心情游山玩水？昨晚哭了一晚上，今早眼睛肿得像两个大核桃。 关键膝盖上的补丁还是两朵橘红色的小花，花瓣是橘黄色的，花蕊是嫩黄色的，怎么看怎么可爱。 大人要是红配绿，那得俗死，但鱼鱼红毛衣绿裤子，就是像朵小红花似的，朝气蓬勃。 清音：“……”大姐你找个对象先。 “我自己做的，外头买的布，秋冬穿保暖。” 大家伙你一句我一句，很快来到山上，欣赏起美景来。 这么个软糯又嘴甜还知道关心大家累不累的小姑娘，谁不稀罕啊！ 其实她后来也在电影院见过几次祖静，但为避免她尴尬，都是装没看见。“我看你好像有心事，愿意跟我说说吗？” 怎么说呢，她的穷，虽然极力掩饰，但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可人的自尊心就是这么别扭，知道穷是一回事，但开口借钱，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爹他们兄弟几个是外来户，在村里一直受欺负，我家……先生了我大姐，又生了我二姐和三姐，二姐三姐是一对双胞胎，但因为是女娃，养不起，所以把她们送人了，后来又生了我，最后才生下我弟我妹一对龙凤胎。” “本来我是没机会念书的，是我大姐，她以死相逼，我父母才同意我继续上。” “最近父亲的病更严重了，大姐既要挣工分又要借医药费，我恨我自己帮不上大姐的忙，要是能在家里多挣点工分，她就不会这么累，或者我找……找个……” “你以为你爸的病是一笔彩礼钱就能治好的吗？他要的是你们永远对这个家庭愧疚，永远反哺，甚至你们的儿女将来也要反哺他们的小舅舅！” 事情是这样的，祖静的大姐祖红，在最近一次来信中说，现在老家的生产队解散了，开始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土地按照人头来分，他们家本来分到的土地不少，但大伯和三叔家看她们家只有一个儿子，愣是逼着爹娘把其它本该属于几个侄女的土地要过去，变成他们家的。 “大姐怕影响我学习，一直瞒着我，可我知道，她是老毛病又犯了。” 原来，祖红打小就有个便秘的毛病，当然，在吃不饱的农村，这都不算病，没人会觉得需要去看医生，就连她自己也不在意。 “好的时候一个月两次，有的时候两个月三次。” “半个月到二十天才会解一次大便。” “前几个月因为被几个堂哥欺辱，心气咽不下去，已经发展到一个多月没解大便了。” “我听丽云说你在外面坐诊，临床经验很丰富，所以想帮我大姐问问你，她这样的该吃点什么。”祖静不好意思地说。 “我姐在农村也就是吃点粗粮野菜这些。” “正常，比我还多点，因为她经常干体力活。” 一般的便秘，尤其是年轻人，很多都是上火导致的，也就是热性的大便干结，吃点清热的就行。 “出血。”” “我姐这两年就是每次大便都会出血，她很害怕，去卫生院和县医院都看过，人家只开大黄回去泡水，也是治标不治本。”祖静小声道，“我姐很信任我，写信问我该怎么办，可老师也没讲过，我又不好意思去问老师。” 清音又问了祖静她姐的一般情况，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既然上火、饮水少、食量小等常见原因都排除了，她就担心会不会是器质性的病变，譬如肠道先天畸形、肿瘤压迫导致的肠道结构改变…… 祖静眼睛一亮，“真的吗？那可太好了！” 倒是林眉，自从清音母女俩来到，她的神情就一直很微妙，说厌恶吧，不至于，毕竟那晚清音还两次提醒她早点回宿舍，要是听她的，他们也不会被抢。但要是感激吧，也没有，因为清音这个第一名比她高了太多，她的分数本来是可以冲刺第一名的。 想到这儿，她含情脉脉看向钟建设的方向，就见他正跟身旁2班的一个女生有说有笑，甚至还帮她背书包…… 果然，钟建设就是这么优秀这么受欢迎，别的女生也看上他了，还故意装娇弱让他背书包，真是讨厌，怎么可以这样！ 清音见她身边没人，连忙走过去，“我想跟你说一件事，关于钟建设的。” “是祖静跟你说的对不对？我还以为祖静是什么好人，嘴巴可真够大的。” 见她满眼狐疑，清音也懒得啰嗦，她发现自己最后一点耐心都没了：“你知道钟建设跟前一个女朋友是怎么分手的吗？他嫌人家没钱家里帮不上忙，抛弃女方，女方为此酗酒，最后变成植物人，结果最近女方醒了，手里也多了两套四合院，他又开始求复合了。” “我污蔑他有什么好处，不信你自己去医院打听打听。他脸上脖子上的伤是也怎么来的，整个神经内科都知道，总不可能所有人都污蔑他吧？” 清音：“……” 她发现自己真没耐心跟蠢人说话，这种你告诉她前面有坑，她非要争着抢着往里跳，你拼命阻拦她还觉得你是嫉妒她的蠢人，真的算了算了，顾安说得没错，这些事本就不该她管。 中午，太阳升高，大家也累了饿了……除了小鱼鱼，她的肚子都被各种叔叔阿姨们投喂饱啦，一路上就是吃吃吃，叭叭叭。 倒不是说她小小年纪就知道讨好人，而是她真的记性好，又爱听大人们说话，这些信息会自动钻进她耳朵里呀。 清音还没说话，鱼鱼着急：“不行哟姨姨，我要回家看奶奶。” “那我也是孤寡老人啊，也需要照顾咋办？”刘丽云假模假样抹眼泪。 “噗嗤……” “连小孩都骗，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清音觉得，震惊部可以上班了：惊，新晋中医系团宠居然是一名四岁半女童！ 李萍冷笑两声，“他来过几次，我一提还东西，他就哑了。” “东西已经被另外的人买走了，我一口咬定要玉坠，他也只能去找呗，上星期刚还回来，听说花了他900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