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这才反应过来，利巴韦林这种后世用烂了的抗病毒药也是七十年代才在国外面世，国内自主研发的利巴韦林要到八十年代。 “等着也不是办法，主任你问问家属意见，接受的话我就给开点清热解毒的中药，效果跟抗病毒药也是一样的。” “早在清朝咱们老祖宗就发现并记载了这个病，叶天士是第一个记载流行性出血热的医家，只是咱们不叫流行性出血热，而叫温病，从卫、气、营、血几个阶段论治，正好对应西医诊断上的几个病程……” 王父王母那边哪有不同意的，反正现在厂区都知道小清大夫医术高明，什么病都能治。 两剂药下去，再配合三棱针点刺出血，短短三天时间那条“红线”就没了。 “诶你们说，我不会是做梦了吧？我记得铁柱……” 孩子们把胸脯一挺，“好，我们认着。” 清音点点头，看来孩子熊，家长倒是还不熊。 清音心说你这熊孩子能有啥秘密，但可能是有了自己的孩子，清音对别人家孩子的耐心也多了一丢丢，“嗯，你说。” 清音一愣，“当真？” “是真的阿姨，我没说谎，我亲眼看见，还摸到了的！”王铁柱拍着胸脯。 王铁柱挠挠后脑勺，“估计是咬烂了拖进去的吧，我只是看见一个角。” “就跟厂长开大会时穿的那双一个色，棕黄棕黄的，我还看见硬硬的鞋帮……当时我看着那皮子还是好好的，就很奇怪谁会把这么好的鞋子扔掉啊？” 所以，这东西要真出现在老鼠洞里，那绝对不正常。 小孩子想问题简单，但清音不会，她总觉着老鼠洞里出现皮鞋有点古怪，但又远不到直接报公安的程度，“行，这事我会跟保卫科说的，你先别跟人说，谁都不能说哦。” “行，我保密。” “知道，我就说我病糊涂了。” 一路走过去大家都跟她热情的打招呼，“清大夫来了？” “清大夫来找安子啊？” 清音婉拒了，“您忙，不打扰您，对了，老太太最近身体怎么样，好点没？” 李老太太啥都好，就是有个毛病——失眠。 李科长感谢了几句，“安子在那屋，你进去吧。” 门虚掩着，清音推开，顾安正坐在椅子上盯着一台收音机研究什么。见到她只是点点头，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顾安把拆下来的东西归回原位，摘下手套，这才有时间问她：“你那边不忙？我听着是不是王铁柱快好了？” 三分钟后，顾安的眉头皱了皱，“行，我马上去，中午吃饭不用等我。” 李科长也跟着笑，心说这小两口感情可真好，天天上下班都要一道，上个楼梯安子都要扶着老婆，生怕她绊了摔了，厂里多少女同志羡慕啊，这才叫老公，才叫照顾。 “安子就是结婚了才开始懂事知道上进的，等你们结了婚也能这样。” 李科长也有点头大，他能去哪儿找？狼多肉少内部消化都不够的，“你们啊，别指望厂里了，赶紧上外头找去。” 迷迷糊糊躺倒快十点，她“卡塔”一声拉响了炕头的灯线。 “小家伙，妈妈要睡觉啦，不许动了哟。”起来吃点啥，她记着外屋有半斤带壳花生，连红色的花生衣都是香的。 然后，肚子又“咕噜噜”两下，这一次，她明显感觉小家伙更兴奋了，因为滚筒洗衣机又开始作业啦！ 清音捂着嘴，兴奋得差点叫出声，真想第一时间跟顾安分享这个发现。 柳志强不在家，柳家人老大不乐意的去请接生婆来家，因为他们小气，不愿包红包，人接生婆也故意磨磨蹭蹭，一直到天快亮才来到，而清慧慧已经痛得说不出话了。 第二天一早，就见清慧慧屋里端出好几盆血水，大家彼此交换一个眼神——还是没生。 “送啥医院，女人生孩子谁不是这么过来的，我们家可不兴资本主义做派。” “你给钱啊？” 秦嫂子忍了忍，女人终究是更同情女人一点，“要不去把你家红梅叫回来看看，她是医生，也有经验。” 众人于是也不劝了，这柳家是铁了心不想在清慧慧生孩子这件事上花一分钱了。 正在犹豫要不要过去看看的时候，院里忽然传来柳老太高亢的声音：“哎哟喂，大孙子，是个带把儿的哟！” “哎哟喂你看看这小雀儿，可大呢！” 清音差点一个踉跄：“……”你是夸你儿子呢还是骂你儿子？ “老不修的，一只脚进棺材了说话还这么荤素不忌！” 可就是这样，柳家也舍不得给她煮俩红糖鸡蛋，林素芬虽然出不来，但终究是惦记自己唯一的闺女，拜托娘家人来看看，人家送了几十个鸡蛋，却一个也没进清慧慧的嘴，反倒是柳老太天天吃得抹嘴巴。 “吃吃吃，吃啥吃，她生个孩子生了大半天她还长本事了？鸡蛋这么好的东西，她吃了也是浪费！” “她哪儿来的奶水，这都多少天了，挤也挤不出一滴，我大孙子要靠她还不得饿坏？我家红梅说了，她这天生就是没有的，孩子早就喝上奶粉了，喝奶粉的孩子，以后长得那叫一个壮实，你们看看那些苏联人哪个不壮实？” 接下来几天，清音都正常上班，又是一年年关将近，今年卫生室的卫生还是请玉应春去打扫，一来她有经验，二来做事认真，小菊又发生了那样的事，大家都比较同情她，能给她挣点外快也不错。 大院里的邻居们看见，咂吧咂吧嘴，“哎哟喂安子他妈，你这是把商店卖糖的给打劫了？” “嚯——” “顾大妈，你家真是日子好过啦，安子是干部，工资又高，可着劲的吃也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