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他说什么自己就要信，以前瞿建军也说会帮他，能给他提供便利，结果交上去的申请至今还被压着。以前他也觉得自己要是一步步往上走，说不定也能拿到话语权，能重启调查，可事实证明，太慢了。 “这张照片你应该还没见过吧？”何进步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黑白照片。 顾安的眼睛闪了闪，从军用水壶判断出，这几样东西都是哥哥生前用的，他还记得自己看见那把水壶实在太喜欢太稀罕了，还在壶身左边的位置刻了个小小的顾字，哥哥知道后也没发火，只是笑着说他像小狗撒尿，是不是要把他所有东西都标记一遍。 顾安的眼睛红了。 “假的？” 顾安手背青筋直跳，几乎是咬着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所以，你们就凭这个假护照给他定罪了？” 顾安眸光下垂，看着自己的脚尖。 他从来不信心有灵犀那一套，但这一次，从看见护照的那一瞬间，他就想到了哥哥，直到走到这一步，都在告诉他，他的方向没错。 “现在的中调部只是情报机构，但有消息，未来十年之内，我们会与多个部门进行合并，成为一个专门维护国家主权和利益的部门，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再对你的工作进行调动。当然，你从今天开始，就可以享受中调部待遇津贴，这是由部里直接发放的，不经过你们单位。” 顾安低着头，钱不钱的无所谓，但加入这个部门，他或许真的能更方便，更接近真相！ 何进步看着他的眼睛，“希望你想清楚。” 顾安牵了牵嘴角，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他理解哥哥的牺牲了。 “想好了，我自愿加入。” “手续会有人帮你办理，接下来的时间，你需要不断丰富自己的理论知识，提高道德文化修养，随时为任务做好准备。” 何进步笑了笑，“你目前已有的就很不错，但你似乎不懂外语，这块短板需要……” “战友，合作愉快。”何进步抱了抱他，“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我的战友。” 何进步哈哈大笑两声，然后出门，带着刘同志离开。 回到家，清音见顾安脸上的神色好像又不一样了，“你今天怎么了？” “他们也不嫌麻烦，你领了就行，反正都是你发现的不对劲。” 顾安的心情微妙起来。 “对了，快试试新衣服。”清音从衣柜里抱出两件款式一样的羊绒大衣，“新衣服就是要趁着新鲜劲儿穿，不然跟旧衣服有啥区别。” “我也买了一件，虽然天气暖了穿不了几天，但早晚穿还可以。”清音自己先套上，对着镜子照了照。 “情侣装……你们那边都这么叫的吗？” 清音上辈子不是喜欢秀恩爱的人，谈恋爱从不会发朋友圈，哪怕暗戳戳都不会，所以男友们一直觉得她不重视他们，可她是真的很不喜欢把自己的情感状态公之于众。 顾安笑起来，像个小傻子似的，“明天我们一起穿出门。” “明天你里面就穿那件米色的高领毛衣，我好像也有一件，等等我找找。”要不怎么说想搭配总能搭配出来呢，他都记不清自己哪一年的毛衣了，还真找出来。 清音又找来剪刀，把吊牌和线头修剪干净，又小心翼翼将衣服挂起来，说着穿这种材质衣服的注意事项，因为这年头没有干洗技术，只能穿的时候特别注意一些，要真脏了，或者穿坏了，大不了再买一件，反正她有钱。 顾安顿了顿，“没有。” 清音的手像小蛇一般，在他身上四 “别什么？” 可要说他稳吧，他又不是柳下惠，小安安都要按捺不住了。 “我出去一趟，你先睡。” 真的生气，以前每次一那啥急得像狗的是他，今天她主动了他倒是见鬼似的，这么怕……莫非，是身体有什么隐疾？ 这一夜，顾安直接没回来，清音生着气，也懒得管他，第二天天快亮他回来了，胡子拉碴的，手里拎着四根金灿灿的油条，还有两袋用塑料袋灌装的豆浆，居然还厚着脸皮要穿“情侣装”，清音懒得鸟他。 顾安是真厚脸皮，自己穿上不算，还跟个大太监似的，抱着大衣跟在她后面，“穿上吧？” “待会儿我载你，风有点凉。” 顾安脸都绿了。 “不然呢，你昨晚跑啥？”清音从来就不是让自己生闷气的人，有什么她喜欢打直球，“你昨晚撇下我是几个意思？我会吃了你不成？” 好嘛，清音不知道说什么了，这种事情她其实是赞成无论男女都要想清楚的，精虫上脑头脑发热就那几分钟，事后后悔也不是没可能。 刚到诊室坐下没多久，门口就传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是一群小孩，“清阿姨。” “怎么，今天孩子们都不上学吗？”这个点儿正是上课的时间，怎么厂里还有这么多孩子在闲逛。 倒是门口小孩听见，抢着说：“不上，我们学校放假啦！” “五年级有个人生病，老师说那是会传染的病，让咱们放假一个星期再去。” 清音在这孩子脑门上弹了一下，“胡说。”你们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网课吗。 那可真是捅了鸭子窝了，几千只小鸭子嘎嘎嘎，说啥的都有，有的说病了几十个，有的说百个，还有的居然说已经有人死了，有的说是水痘，有的说是痄腮，还有的说是脑炎……当然，他们这些名词都是从大人们只言片语里截取来的。 这些孩子都是厂子弟，书钢因为在城区，目前还没有设立单独的子弟学校，孩子都是就近的街道小学就读，而这年代的小学还没有校医。 “我听说学校里发生传染病了？” “就家属区那些孩子，听说停课一周呢。” 原来，放假是真，但传染病却是以讹传讹。就在前天，附近小学里有个学生发高烧，然后当天晚上两个腮帮子都肿起来，大人不知真假就说是得了痄腮，刚巧清音和林莉都不在，他们找不到人，路上也不知道遇到谁，就说看着像痄腮，回去用两片大葱叶子敷脸上就行。 清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