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复燃听到旁边被告人的母亲咬牙切齿的说,“她这种女人被男人打几次就老实了!几巴掌下去,就不敢巴巴说话了!”田复燃先是愣了下,随后破防笑了,“老太婆,那可让你失望了,她的爱人特别爱她,特别疼她,特别支持她工作,对她特别特别好,捧在手上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呵护有加,怎么舍得打她呢。她生活幸福,事业有成,有钱有颜,是你根本想象不到的幸福生活。”田复燃说这话时,盯着婆婆的脸,观察她神色变化。她的神色从发泄的愤怒,转成嫉妒,脸上松弛的肌肉开始扭曲。“男人打女人,那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杀人是犯法的!”被害人母亲旁边的男人拉着气得已经颤抖的婆婆站起来,拽着她往外走。法庭里的人陆陆续续散去,徐林和郑扬还在整理资料,田复燃从旁听席下来,手中拿着自己的录音笔,得意在徐林面前晃了下。“你干嘛。”徐林继续整理资料,放回到包里。“今天收获很大,拿到了很多第一手资料。徐律,晚上我请你吃饭,咱俩再去吃面怎么样。”郑扬收拾资料的手微顿,抬眼扫了田复燃一眼,嘴角抽了下继续收拾资料。“好。”徐林答应很痛快。“徐律,面食碳水化合物含量太高了,不符合你平时饮食结构。”郑扬在一旁提醒。徐林:“不过它好吃。”“徐律,还好你没走。”书记员走过来,“朱法官找你,你现在有时间吗,去他办公室和他聊聊。”书记员口中的朱法官,是这次庭审的审判长。“你们在法院门口等我吧。”徐林留下这句话和书记员离开。朱法官的办公室门开着,书记员敲了敲门,“朱法官,徐律师来了。”“小徐来啦。”朱法官从办公椅上起来,脸上带着笑意走向门口。他头顶的头发已经比他先一步退休,发光的头皮上只剩下几根稀疏白发。朱法官身形偏小,看起来不到一米六五,微微鼓起的肚子让他看起来更矮。徐林踏进办公室,“朱法官,你找我有事?”朱法官细微叹气,“路平这个案子,我仔细看了下,的确有斟酌的地方,给她判20年有期徒刑,要是在监狱里表现良好,还有减刑的机会。”徐林:“朱法官,我的书面辩护词已经提交上去了,我为她做的是无罪辩护。”“小徐,我私下找你,就是为了这个事,无罪辩护是不可能的,你看中国那么多故意杀人的刑事案件,最后有几个判无罪?你要是同意,这案子就这么定,你要是不同意……”朱法官故意叹了口气,“你再好好想想,毕竟关系到当事人,和她再去商量一下。”徐林:“朱法官,不用商量,我坚持为她做无罪辩护。”朱法官一改刚才慈善的笑,嘴角肌肉抽动,脸部肌肉拉下来,呈现出威胁的压迫感,“你想清楚,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徐林微笑,“我知道,谢谢朱法官提醒,没别的事我先走了。”徐林走出法院大门口,田复燃急切问,“那个法官找你什么事?”徐林脸色阴沉,说话中气不足,“他说判有期徒刑20年,问我的意见,但是我没同意。”田复燃试探问,“如果你拒绝他,是不是意味着会被判无期?”徐林微微点了下头,“得做好上诉的准备,不过这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先去吃饭吧。”每次庭审结束,徐林都不会开车,所以开车的任务自然而然交给郑扬,徐林和田复燃坐在车后座。徐林后背靠着座椅,两臂松散垂在身侧,目光盯着车顶,眼神有些涣散,看起来很疲惫。田复燃:“徐林,你在想什么?”徐林:“我在输入变量,带入公式,看看怎么解出无罪的结果。”“公式?听起来像数学,你应该是文科生吧,对公式这么感兴趣?”郑扬鄙夷又得意,“徐律是哥伦比亚大学数学系的高材生!”“啊嘞,你……你不是学法律的?”徐林直起身,从包里取出纯黑色发夹,夹起头发说,“不是,我本科和研究生学的都是数学。”“那你怎么会想到做刑律呢?是不是数学太烧脑了,掉头发?我上学的时候,看到数学卷子就头疼,数学是我考得最差的一科。”“因为刑事辩护有逻辑美,尤其是大陆法系的国家,刑法有完整因果关系,通过输入不同的变量,推导出不同的结果,这非常吸引我。”田复燃嘿嘿干笑两声,伸出大拇指,“虽然不太懂,但很佩服你。”“真的?”徐林嘴角难得上扬一丝不可察觉的弧度。“真的,那个检察官在你的质问下发现自己有问题慌忙申请休庭,明显是害怕了。可是我总觉得,法官很偏袒他。”“公检法是一家,这句话你没听过?你觉得法官偏袒公诉人是因为视角切换了而已,一直以来都这样。”“那你以前在庭审上,经常受到这种不公正的待遇吗?”徐林:“这也是变量之一,每个案件要把这块考虑进去。”郑扬把车开到小巷门口,田复燃下车时说,“小郑,你也一起来吧,我请你。”郑扬本来想答应,发现徐林冷冰冰瞧着他,微微摇头,“我最近控制饮食,不吃碳水化合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