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三边长度,便能得出面积,听上去有些简单得不可思议,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有道理。
三角形是稳定结构,三边确定,形状就确定了下来,面积自然也就确定。
张允不好赖账,只能继续质问道:
“你这解题之术有何道理?”
若是一个月前的辛子秋,大概早就拂袖而走,懒得和这人纠缠了。
不过现在的他学得乖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有时也会用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段。
他下了半天的套儿,故意做作一番,就是为了能找到个机会,在这里传播他的数学知识。
愿者上钩,果然被他钓上来一个张允。
辛子秋答道:
“自然有道理,不过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等日后张主簿允我在司天监开术数讲堂,我自然从头讲起。”
推导希罗公式并不难,也用不到复杂的三角函数,不过基本的几何定理还是要先说明的。
辛子秋准备以此为突破口,将自己编写的代数,数论和几何教材全部搬到司天监去,然后是国子监。
有了这些人背书,他便有机会向普天之下推广他的数学理论和思维方式了。
虽然这计划看起来宏大无比,并不是几个月之间能完成的,但他只要留下一个火种,未必不会有人继承下去。
星星之光,亦可燎原。
张允脑袋耷拉下去,无言以对,他毕竟是老学究,当着众位同行的面前,也不能昧着良心狡辩说辛子秋的方法毫无道理。
只好愿赌服输。
此时洪太尉笑道:
“有趣,有趣,本官之前以为术数不过是旁门小道,没想到其中韵味无穷,实在令本官大开眼界。日后若是辛校尉到司天监开设讲堂,本官也要抽出时间去旁听一番。”
此话一出,四座皆哗。
好家伙,堂堂头品大员,官家宠臣,居然也屈尊降贵,去听一个五品校尉的讲堂,这是什么待遇?
不过如此一来,倒是做实了辛子秋去司天监开课的事实。
就连辛子秋自己也吃了一惊,这神秘莫测的洪太尉,似乎对自己总是另眼相看,格外地感兴趣。
可他越是如此像个笑面虎似的作态,辛子秋就越是警惕。
贾芷晴在一旁看见辛子秋大出风头,心里替他高兴,可也不好意思当面祝贺,便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角,两人相视一笑。
算题已了,众人也不再耽搁时间,鱼贯进入了石门之中。
……
与此同时,莲派和天枢阁的队伍仍在迷宫一般的九曲回廊之中四处寻找出路。
胡士休和丁平走在最前面,目光凝重。
两人身上都沾了不少的血迹。
他们进来时一共二十二人,可此刻却少了三个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余下的人,脸上或多或少,也都带着些惊魂未定的惧意。
众人鱼贯前行,斗母派的金灵仙子率先发问道:
“丁平,我们跟你进到这鬼地方,可不是送死来的。你临行前说的天乱坠,什么此处是个宝藏,还有羽化登仙,超凡脱俗的秘密,可结果还没过半日,连这劳什子的走廊通道都尚未走出,咱们自己就先折了三个兄弟。这样凶险的地方,你之前怎么没提过?”
丁平心中也烦闷无比,没好气地说道:
“金灵,你少给我废话,大伙儿自西夏而来,一路之上就数你最能抱怨,老夫看你是女流之辈,不愿和你一般见识,但你也须得适可而止。有宝藏的地方,哪儿能没有危险?你要是怕了,就趁早滚远一点,别在这里祸乱军心。”
金灵仙子气得身子直颤,指着丁平怒道:
“你……”
“你什么你!给老子闭嘴,有本事你就自己找到路离开,否则就老老实实跟着大家走。再放肆,休怪我把你扔进池塘喂了吃人鱼。”
丁平难得一见地怒意冲天,脸上也没了平日里温和的气质,口称老子,粗话连篇,毫不顾忌他昆仑派名宿的身份地位。
胡士休见天枢阁内讧,心中好笑,嘴上还是打着圆场道:
“二位,不要生气,咱们如今已经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同心协力,共赴难关。依老夫看,此处越是危险,越说明宝藏的珍贵,否则上古方术士怎会这么大力气,设置下如此严密的保护?诸位少安毋躁,也许宝物就在不远处。”
就在此时,一脸木讷的萧申抬手一指,忽然说道:
“快看前方!”
众人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回廊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大片荷塘。
柳烟漫漫,荷叶田田,绿意葱葱,一片生机盎然。
整处荷塘被烟雾缭绕,看不太远,但清晰可见一座铁板桥横亘上方,直通远处雾气之中,宛若一道天梭。
这些人面面相觑,心中惊疑不定。
这难道就是出路?
胡士休笑道:
“踏破铁鞋无觅处,看来这座铁桥便是咱们的出口,也许对面便是宝藏所在。”
众人将信将疑,不过仍是随他上了桥。
桥上雾气昭昭,让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可四周又安静得可怕,处处透着诡异。
正在这时,有人惊呼一声,血腥气滚滚而来。
丁平低头看去,也是一怔。
饶是他久经沙场,杀人如麻,也不由得觉得脊背发凉,心头剧震。
只见桥下本该清澈透亮的池水,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片粘稠的污血,上面翻着巨大的气泡,犹如沸腾一般,蒸汽升腾。
本该出淤泥而不染的娇嫩荷,此时却变成了一颗颗人头,上面男女老幼,一应俱全,都瞪着空洞无神的眼眸,死死盯着桥上的他们。
而那连成一片的绿色荷叶,也变成了伸展的四肢,渐渐活动起来。
这下,就连老谋深算的胡士休也脸色一僵,不知如何是好。
可就在此时,桥下血池中的一群“人”纷纷挺身而起,就这样凌波点水,足踏虚空,直奔桥上的众人而来……
……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