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形容那一瞬间的心慌呢？ 她在和朋友聚会，那么陶浸就不适合上前打扰了，毕竟在闹分手，她不想让人尴尬，于是从巷子里出去，走到主路和小巷的交界处，等陈飘飘结束。 缩着脖子跺跺脚，她把手揣在兜里，冷得手机都不能拿出来玩。 时不时看一眼巷口有没有影子出来，隻用一个影子，她就能认出陈飘飘。 车已经停在路边，陈飘飘快跑两步上去，打开车门便要走，陶浸站起身，犹豫要不要叫住她。 陈飘飘也笑，扶着车框说：“不开房。” 车往左边开，陶浸不自觉地往右边偏过头，眼泪就掉了下来。 手攥在外套口袋里，又偏偏在出汗。 听到那两个字，她的反应怎么会是笑出声呢？ 陶浸，没有意思。 “我知道。”陶浸淡淡一笑，“可我那时候就忍不住乱想。” 她把自己放到有暖气的麦当劳店，明亮的灯光本应是救赎，哭过的眼睛却越来越模糊，几乎要看不清屏幕上的字。她上大众点评查到鲸酒吧，想起乐初与自己那么神似，酒吧名字还叫“鲸”，便特意看了开业时间，比陈飘飘认识自己要早。 “那只是乐初的口头禅，她就是爱乱说，”陈飘飘快组织不好语言了，解释得颠三倒四，“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开这样的玩笑，我说，我不跟她开房，我有喜欢的人了，就是你。” 陈飘飘略显激动：“她也不喜欢我，她当时说，如果喜欢我，她就会直接带我去开房了，但她送我回去那天，只是说‘有机会’，意思就是，她不想跟我开房，她不喜欢我。” 没想过陈飘飘有一天会认真地语无伦次地跟自己解释“开房”两个字，颇有些啼笑皆非。陶浸看着陈飘飘慌乱的眼神，突然就不难过了，抿嘴微微一笑，用眼神示意她别着急，慢慢说。 多少有点心虚，现在回头看也挺幼稚，陈飘飘遮掩性地将目光往左一撂。 这么说，陶浸能明白吗？她说清楚了吗？陈飘飘依旧不安，忐忑地拧着眉尖。 陈飘飘欲言又止。 能清楚地感觉到肋骨间榨出了粘腻的汁液，一半是分离的骨血，一半是盛满爱意的米浆。 话一出口，有热流进入干涩的眼眶，她眨了眨，睫毛湿了。 陶浸的呼吸沉下来，握住她的手。 她突如其来地笑了，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她“啧”一声，把手收回来，十指交叉，竖着胳膊将脸枕在手背，仍然看纸巾盒：“我那时觉得，我挺跟不上你的，你迟早会不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