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从洗手间里出来,这几天爬了香山,又登了长城,晒黑了,人瘦了一小圈儿,腿脚看起来更利索了。 外婆坐到床边,拍拍床沿示意陈飘飘过来,陈飘飘坐过去,给她擦擦脸:“香香都没抹开。” 外婆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塞给陈飘飘:“来。” “拿着,”外婆不由分说,“揣荷包里,放好了。” “多吃点肉,买点漂亮衣服,你衣服都没换几件,还没有在新都的时候洋气漂亮。”外婆不满意。 外婆眨眼,揩揩眼角:“要春节才回来哇?” 外婆什么也没说,最后摸摸她的手:“好好学习,听到没有?” 和接机时不一样,陶浸打了个车,和陈飘飘一起,坐车去送外婆,路过学校门口时外婆又指了指,说她们的学校就是好看,大门很么很么气派。 托运好行李后,陈飘飘又检查了一下外婆的登机牌身份证什么的,送她去安检。三个人沉默地走到队尾,围栏一拉,截断送行的脚步。 外婆一一应下,最后抱了抱陈飘飘,伸手给她抚顺脑后的发丝。 进安检前,外婆又拉着陶浸的手对她道谢,最后说:“浸浸,多照顾我们飘飘儿,外婆拜托你,啊。” 陶浸温柔地笑:“会的。” “好。”陶浸俯身,和她拥抱道别。 她坐飞机的经验不多,不知道回头还能看到陈飘飘。 她也没等陶浸回答,笑了笑,说:“走吧。” 陶浸发现,这个小姑娘很少露出难过的表情,哪怕她才十八岁,刚刚经历一场关于独立的分离。她透过车窗望着起飞的飞机,脸上是麻木的,像在发呆。 她只需要在发呆结束时回过神来,接受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陈飘飘忽然在想,大学的集体生活为什么是进入社会之前的过渡呢? 叽叽喳喳的同龄人,笑靥如花的少年脸,像是能减轻独立阵痛的麻醉剂,让你以为自己永远不孤独。 然后她算了算自己的余额,打开学校论坛,把之前收集的兼职信息划掉,记录上新的。 这一周,陶浸仍然很忙,几乎没有跟陈飘飘联系。 又分享一篇微信文章到朋友圈:《搬弄是非有损德行,善良是一生的功课》。 黑色的连衣裙,布料不多,但也不是性感挂的,样式很简单,隻后方有个黑色的蝴蝶结,她穿了一双有不对称设计的人字拖,显得不那么正式,头髮依然去浴室吹成大卷。 “哇,性感小野猫。”齐眠又胖了,但还在吃妙脆角。 妈耶,跟白玉似的。真的要喊妈耶,人家妈妈怎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