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就是这个意思，他不高兴李太跟苏缃勾结，肯让李太干干净净地死就是莫大的恩情了。”金芍雪说完，抱着脑袋防备道，“这是大傻说的，你别打我啊。” 她拉过金萱嘉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你别因为这件事跟爸置气，万一他连你一起不喜欢怎么办？”她顿了顿，又做了个起誓的动作，格外庄重道，“不是我跟爸告的密，你不会怀疑是我害了你妈吧？” 她故意把话说得怪腔怪调，说完两个人都笑了。金萱嘉揉了揉眼睛，天际的阴云好像压在眼皮上，一搓就要下起雨。趁着现在外头人少，出去看一两眼也好。 她不想在人前难过，但宁鸳太声情并茂，即便以前和宁鸳关系不愉快也愿意放下身段搀宁鸳一把。金芍雪悄声说：“你看大傻和三炮斗气呢，专让人看笑话。” 难道真是说的一整家的人吗？金萱嘉觉得搀着宁鸳的手都不像自己的，纸钱烧没的气味熏得她头晕，金萱嘉松开宁鸳的手，宁鸳说：“小姐啊，你要节哀。” 宁鸳向她颔首，望着她的眼睛里盈盈地沾着泪水。她觉得自己飘起来，这场葬礼像个戏台子，各路有关人士无关人士都要粉墨登场，她飘在空中凝视着所有人。 楼下太多人，楼上的空气都比下面清新。今天来了太多人，宋迤比她还要不想露面，她躲在房间里抄东西，听见金萱嘉开门的声音，压抑着惊讶说：“金小姐。” 金萱嘉走到她身侧，宋迤把桌上的纸揉成一团，丢到旁边的纸篓里。宋迤从不会说节哀之类的话，比起安慰，她更习惯在这种时候待别人如同往常。 “枪杀。”宋迤答得果断，说完又担心金萱嘉问罪般站起来，“尸体我没碰过，金先生不会让我插手。那时候碰上唐蒄杀了侯亭照，二少的死我们都顾不了。” “几年前的事，金先生不许我细看……”宋迤总觉着她这份平静一戳就破，说话也跟着小心翼翼的，直到思维拐过一个转角，“那几天你听见有人敲窗的声音？” 宋迤的眼睛瞟向窗户，今天没有人拿石头敲她的玻璃。她定了定神，说：“根据唐蒄后来的描述，那天在跑马场我晕倒之后她就拔枪去追侯亭照，她跟我们说过，那时金二少是看见侯亭照与我们对峙的目击证人。”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宋迤很快否决她的观点，说，“侯亭照已经死了，如果唐蒄确实杀了金二少，再说出金二少是目击证人只会平添她身上的疑点。” 她早该想到，那句逼令是唐蒄在危急时刻亮出的刀刃，那时候的唐蒄就把这种事挂在嘴边当威胁了。 宋迤被金萱嘉拉出房门，她仿佛在出门前的一瞬间看见唐蒄在冲自己笑，当时唐蒄逼吓金峮熙是在担心她吗？还是只是想把金峮熙吓走，好对侯亭照下手？ 宋迤犹豫着接下，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唐蒄说话。忙音像是无限期地延续下去，宋迤正要以此为借口准备挂断，那边立即响起唐蒄的声音：“这里是苏小姐家。” 没有回音，唐蒄用袖子擦了擦听筒：“喂？” 宋迤马上把听筒扣回去，金萱嘉看着她，她说：“唐蒄说的谎话何其之多，直接问她她也不会说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