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彩云摇摇头,意思是她也不知道。金芍雪突然夸张地叫起来:“哎呀,这写着爸的名字,她在诅咒爸。” “是啊,发现了她却没有守好她,从而导致她跟着更好的人走了。”小彩云平静无波地说,“如果金先生最初没有利用唐蒄杀害侯亭照,或是没有在唐蒄无用的时候将她弃如敝履,想必她也不会被小姐带走。” “是小姐指使的,唐蒄也不是没有猜到。”小彩云没露出惊讶,她像根木桩似的站着,说,“真可怜,只能在两个害过她的人之间选一个不那么讨厌的。” “不怪。”小彩云冲他笑了笑,说,“金先生不愿意让我来,但我还是来了,这才是对不住您的。” “是督军要宋迤。”多亏来之前在车上思考过,小彩云才能像现在这样应对得宜,“金先生当年不应该收留金二少,若不是他金先生怎么会被排挤到离开北京?” “金先生,这不是你的错。或许有更简单的解决办法,只是督军没有多少时间了。”小彩云看一眼宋迤,直白地说,“三少就在楼下,我今天能带宋迤走吗?” 宋迤像是被她这个动作攥住一样,她不想去苏缃家里,也不想被金先生关着。她侧目看向金先生,金先生是一副不可否定的表情:“不能,并且你们要记住了,宋迤只能留在我手里。” 那个唐蒄交给她的布偶她摸都没摸,就被金萱嘉摔远了。这是唐蒄的开战宣言?她更觉得像是恶作剧。她感觉到小彩云的视线从她身上滑过去,小彩云说:“金先生不愿意人前讨论,人后的话我也不会同旁人提起。” 142 ? 何处落 往日里专往众人目光聚集处站的金萱嘉如今反而不想打眼,张罗着接待的人是她最不喜欢的宁鸳,跟着宁鸳掉眼泪的是金芍雪,小彩云拢着手在她俩身后站着。 不怪金先生喜欢宁鸳,这种时候她最是得力,和李环露没有交集有什么关系?她照样哭得出声,照样能把为数不多的擦肩碰面添词加句变成和李太的惺惺相惜。 她最喜欢端架子,在只有几面之缘的人面前不能像宁鸳那样有失风度。金芍雪抬起帕子擦眼泪,也不像宁鸳那样长篇大论地诉说伤心,只是偶尔抽噎一下。 佣人忙着给中午留下的客人准备午饭,金萱嘉独自坐着,像铺在桌上没有落墨的纸。金芍雪坐到她旁边,拧着帕子说:“真造作,宁鸳哭得跟死的是她妈似的。” 金萱嘉的眼珠子转起来,好半天才攒了点活人气。她问:“他是想把她埋在这里吗?” 人们提到身后事总会强调落叶归根,真正让金萱嘉恐惧的是她不知道李环露的家在哪里。有种刑罚是在脸上刺字,金萱嘉如同一个活着会跑会走的烙印,她很怕自己每次出现在母亲面前都是重新揭起她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