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听唐旭和秦英莉讲话，无非是聊亲戚间的事，诸如谁家老人寿终正寝，谁家又有了小孩。唐蒄在旁边发呆，总想起上回宋迤帮她烧火时弄脏的脸颊。 唐蒄回过神：“问我什么话？” “又不是我的孙子，怎么就要我来取名字？”唐蒄笑了笑，倒觉得在外头吹了许久的风，凑近火盆边好不容易回暖了点，便尽职尽责地细问，“什么时候生的？” 唐蒄点头：“好，就叫秦初二。” “都不读了，你们没跟他们说？”唐蒄摊手道，“一看就知道你们在骗我，取名字不是叫专门的人取？” 他把杯子给唐蒄：“你不动嘴就动动手把茶倒了。” 那时候唐宇在，唐运龙也在。她认为一家子关系再不好，也总有几个高兴愉快的瞬间。就好比唐运龙有次挑水回来，看见唐旭喝茶便上前索要，唐蒄也吵着要喝，他在旁人眼里一贯是好脾气，于是就把茶让出去。 泼出去的茶水躺在地上像一截枯枝，唐蒄想起唐运龙不在，以前两人还背地里怪唐旭话多。真是覆水难收。她回到炭盆边还杯子，把空杯子展示到唐旭眼前晃一圈，坐下调笑道：“打发我做事是要收钱的。” 唐蒄翻个白眼：“胡说八道，要惯也轮不上他。” 唐蒄随口说：“哦。” 唐蒄知道是说她假办葬礼，又说：“哦。” 两截长指甲掐得唐蒄脸疼，唐蒄拱手说：“嗻。” 唐蒄又挪动眼珠去看唐旭，他也跟着笑了。唐蒄把杯子放回桌面上，他将茶杯拿在手里，起身去屋里添水。 ◎蒄姐触发被动【我不信】◎ 想到这里她就笑。她没察觉到秦英莉在看她，秦英莉伸手抚过她的脸，说：“我看你脸上多了些肉。” 手里揣的布袋略微滑落，秦英莉道：“你这时回来得好，你婶子这几天回娘家，她就烦不到你。” 唐旭两手抄在袖子里，慢悠悠地说：“你脾气刁，她跟你讲你二叔的事，你铁定要和她大吵一架。” “这还不叫刁？叫你办点事就垂着脸，”唐旭踩到石头险些滑倒，他伸手拽住唐蒄才没倒下去，又说，“你二叔再不是人那也是你二叔，你就不肯帮帮他？” “养你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他觉出唐蒄有点要生气的意思，于是生硬地换了话题，“你娘收拾房子，把你跟你哥小时候上学用的书全拿出来了，明天婶子回来你躲她，就回房间里看书。” 秦英莉见势不妙，哎哟一声插话道：“得了，再讲下去你们又要闹。早知这样我就不帮你捡出来。” 她一撇嘴，认命道：“哎，你没叫我捡。” 他望着远处矮坡的轮廓，说起他年轻时跟父亲弟弟在坡上割草的故事。这段过往他说过很多次，说草叶锋利割伤他小腿，手上又被镰刀误伤到的曲折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