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莲没好气道:“我怎么晓得?他欠了一屁股债,黄必恨不得喝他的血,他前些年就盘算着把侄女买到缀景楼来,借着他侄女的光在付老板这里蹭吃蹭喝。” “正是这样。”采莲顿了顿,又说,“说来也巧,黄公子今夜在缀景楼的画舫上,晚些时候还要跟我见面。” “是。”采莲面有戚戚,犹豫着说,“能遇上黄公子这样的顾客,本来是该高高兴兴地去迎他的。可方才听完付老板说了那何贵远的死讯,我便有点不敢过去了。” “我不晓得。”采莲见金萱嘉听到黄必的名字后面露难色,一时忘乎所以,竟然道,“要不你们谁同我一起赴约?只要确认黄公子没有恶意,随便你们往哪去。” 宋迤还停在刚才的思考里没出来,问:“黄公子手上有二少的借贷卡,那你知不知道那是哪来的?” 宋迤听她说完,还有些思虑不周全的地方,就将那张和采莲一道过来被付老板夹在门扇后的夜游地图拿出铺在桌面上仔细查看。金萱嘉仍在用眼神向采莲施压,可惜采莲那边是真的全然相告,半点隐瞒都没有了。 “我从前在学校里念书的时候,教外文的老师最信奉一个道理。”唐蒄格外豪迈地卷起袖管,“实践出真知。我们不知道这个黄公子是不是真的拿了金二少的卡,那我就一个个房间敲门问过去,总有别的目击者。” 唐蒄站着愣了有一会儿,才在那掉进水里的湿冷中想起来:“十点……十点钟左右吧。怎么了吗?” 这个人问的问题晦涩难懂,也不是第一回领教。唐蒄说服自己习惯她的古怪,好奇地看宋迤一眼,就如她所说推开门走到走廊里探索外面的世界去了。 她看见唐蒄身上还是那件在水里滚过又在炭火上勉强烤得差不多干的衣服,好像于心不忍似的,主动走过来说:“蒄小姐,要不我再带你回屋里换身衣裳吧。” “她们两个唱红脸不带我,就跟约好同去上课临了了却不带我一样。”唐蒄明显很是唾弃这两人的行为,复又嘴硬道,“不带我正好,我是出来问大家事情的。” 慧婉点头道:“知道。怎么了?” “我又没拿在手里仔细瞧过,怎么会晓得呢。”慧婉还真信了她这话,笑道,“蒄小姐莫不是好奇?黄公子在画舫上,稍后他下了船我叫他拿来给你见识见识。” 恰好唐蒄到了河边,便候在码头等船上众人上岸。她抬头看去,楼上绻香房间的窗户正好开着,宋迤和金萱嘉挤在窗前,宋迤看见她在岸上,抬手向她打招呼。 绣烟没离开画舫,真叫人大失所望。唐蒄揪紧领口的衣裳,在心里排除着是谁暗地里趁她不注意推她下水。 唐蒄停在她身边,黄必也在旁边站着。宋迤等唐蒄在旁边站稳了,才仿若专门要让唐蒄旁听似的问:“黄公子在画舫上听曲,是每一首都从头到尾地听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