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游戏是梁曼最期待的。 来玩的人便拿一把粗糙小弓,在树下对着香囊射箭——箭也不是真的箭,而是用花椒枝、松树枝等各样轻便柔软的树枝削成的一截粗粗短短不锋利的箭矢。这为的是箭射出去不伤榕树,掉下来也砸不伤人。 弓弦轻轻一荡,树枝便飞了出去。五色彩带在灿阳下映出一条绚烂弧线,最终飘飘袅袅地挂在梢头。 等梁曼过来的时候,榕树上已经热热闹闹挂满了缤纷的彩带,而满树的香花却并不见少。可见此事还是颇有难度的。 这一试便知为何这样难了。这棵树这样高,弓上绷的弦却很松,外加箭又背了挺重的彩带,树枝箭实在难以够到目标。 转头看梁曼怏怏地要把弓还回去。他心说,差点忘了,这也有个很笨的。 他挑一挑眉问:“玩完了?” 云凌抱臂啧啧感叹,瞧瞧,瞧瞧这可怜的小表情。回家别又委屈的掉眼泪了。 当下就微微晃一下手指,示意东西拿来。梁曼眼睛唰的就亮了,马上毕恭毕敬双手奉上。 三点一线,迅速出手。 直至箭准确地穿过那只小巧的花环,背后的彩带也将其挂住。也在同时,它消耗完势能开始下坠。 云凌脚也不动。只微一探手,树枝轻轻巧巧正好落入掌心。 见她有些迟疑,望着枝头几样东西犹疑不定。他毫不客气地直接张弓在眨眼间通通拿下。 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待美过一阵后就悄悄过去拉拉他袖子:“…可以啦掌门,咱给大家留一些吧。” 直到最后一枚香囊也飘然落入手中。他干净利落地收势,将弓顺手抛回原处。边走边优雅地掸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 云凌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只有手负在后面一个劲晃。他竖着耳朵一直听,心想。那还用说。各门各派哪一门的功夫我不会,更别提什么小小的骑射了。我会的多着呢,你不知道的更是多了去了。 向外走着,也不知是看见了谁。她腼腆地指了指远处,凑过来小声问:“掌门,我可以送给多蒙婆婆几个吗?她前几日给咱家送腌菜呢。” 见她腾不开手,还纾尊降贵地主动将东西全接过来替她抱着。 心里不由连连哂笑,心想真幼稚。 想着,便相当配合地倚在树下迎风做潇洒淡然模样,以确保那帮人看过来的时候身姿最为帅气。 云凌摆着姿势屏气不动。 眉心微微一跳,嘴角不自觉略微翘起来。意识到还有人在往这边看,忙按捺住了。脸上仍是一派凛然冷淡模样。 他们抄了条近路。一路上,梁曼都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一边举着她最为中意的花环一边美的转圈圈。 云凌站在旁,心里还一直想刚才她和别人夸耀自己的那些话。 眼见四下无人,周遭安静的很,山林溪水天地间惟余他们二人。他心中一动,肚子里顿时生出不少坏点子。 思忖了阵,便找块大石头坐下了。将东西搁去一边,他捡了块小石子打水漂。 云凌只作不理,气定神闲地玩自己的。她看了阵就手痒,学着也拿了块石子。 梁曼连试了几次都不行。眼巴巴又看了他一阵,终于忍不住开口相求:“掌门,这是怎么做到的?能不能教教我…” 不紧不慢上下扫了她一个来回,沉吟道:“教你?也不是不行。…先说几句好听的话,看看你拜师的诚意。” 云凌懒洋洋道:“没诚意。” 云凌见她脑子太蠢实在不开窍,只得叹口气。勉为其难地提点道:“你该说的是我最爱听的。” 云凌心里一跳,知道这下对了。便装模作样地转过头去,心口砰砰地只等她自己主动挨过来。 “云凌哥哥,求求你了…” …云凌?云凌是谁…? 就像美梦忽的中止,又像一盆冷水从头哗啦浇下来。他在这一瞬间醍醐灌顶,突然清醒过来。 梁曼做 这个男人转头怔怔地望她,眼也不眨。 他霍地起身,头也不回地向远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