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步牵着她走。他们穿过甬道，穿过大殿，穿越了大半个地宫。 路上，他们碰到了肖映戟。 娇小女体躲在应向离身后。 …… 女人瑟缩着，她一直躲在他怀里不肯出来。 他虽没有回抱她，却分明也默许了这种行为。 她眼尾分明还带着细蒙蒙水光。却反过来捧住男人线条锐利的下巴，替他小心擦拭去脸颊上那抹鲜红。 应向离沉默许久。道：“…无事。我会将一切，如实禀明。” 安静片刻后，却又小声补充。 顺着声音，应向离低头看去。 似是为了遮掩刚才的情绪，她咳嗽一声假装若无其事地探手摸索他身上吊坠。问：“我以为你真的要走呢。你为什么又回来救我呀？” 梁曼歪头一笑：“…左使大人怎么不说话了？”说着又凑上前，目光盈盈灼亮，“你不会，真喜欢上我了吧？” 女人却马上雀跃起来。一扫刚才的泪眼婆娑，她兴奋地洋洋得意道：“我不信，你肯定是喜欢我！哼哼…你转过头来。看我，看着我的眼睛！看我，你看着我嘛…” 女人一脸期冀地望他。 应向离垂首定定看她。他停顿了一秒，道：“我…不喜欢、你，不喜欢、梁曼…” 应向离迟疑着眨眨眼。看着她重复：“我不喜欢你…” 明明被她揪着领子晃来晃去，他却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笑了这一声后，胸口的沉郁霎时一扫而空。 梁曼大怒：“还敢笑！真以为老娘舍不得使劲吗！” 对方的脸顿时红了。她马上将头转开，嘴里故作凶狠：“谁哭了！…胡说八道，我才没有！” 此话一出对方瞬间哑火。她恼羞成怒地从他身上跳下，叉腰恨恨啐了一口：“呸！好像谁就非稀罕你似的。你这破地老娘还不呆了！…” 应向离起身，倚着墙含笑问：“怎么不走了？” 屋里渐渐安静下来。 他看了一会，道：“…之前为什么和我就可以，和他就不行。你不是只想找个庇护吗。” 应向离哑然失笑。忍不住道：“可我也丑。” 应向离顿了一下。他忍不住默默想，明明从小到大你们中原人都说我丑，说我的眼睛像怪物。 他微叹口气。转移话题：“你还去过雪山？雪山是什么样的，我没见过。” 她低声含糊道：“嗯…雪山，很美…” 应向离不好拿她怎么样，只得尽力摆出副冷硬姿态来。他强作镇定道：“…那你只能睡地上。晚上不许过来，不许闹。不然就出去…！我可真会翻脸的。” 梁曼夸张地拍着胸脯一个劲儿打包票，说自己被他救了就是他的丫鬟了。从此以后，应向离就是她梁曼的天。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决不会有半点不从。 刚准备歇下，这个女人迅速贴上来伸出爪子扒衣服。一质问，她就眨巴眨巴清澈无辜的眼睛：“天这么热，左使大人睡觉不脱衣服么？小的来帮大人更衣嘛。” 应向离百口莫辩。他这张惯来寡言的嘴是根本斗不过她的伶牙俐齿的。硬板起脸来对方更是丝毫不怕，他又不会真对她生气发火。 更衣后，她更是羞红着脸盯他宽阔坚实的上身一个劲猛看。应向离被盯得相当不自在，不断在心里催眠自己别管她别管她。 应向离悚然一惊。 她却复又攀上他胳膊，声音瞬间变得无比凄楚：“…你又要赶我走吗？” 应向离不知所措。他不明白对方为何又变成这样，无措地低声道：“我没有，我没有赶你的意思。但是，你不能…我们不能这样…” 衣衫沙沙轻响。不敢抬头，应向离却看见她的脚边已落下层层素衣，他匆忙扭过脸去。 梁曼轻声说：“我知道你没有赶我。可是今天不赶，那明天呢。明天不赶，后天呢。你的拒绝就相当于赶我走。左使大人，哪怕你是真 “既然你已经救了我一回。就求你，再救下去。” 说完，她顺着男人的身体，缓缓跪下去。 正跪坐在地上茫然愣神。男人忽的单膝跪下，将自己打横抱起。 她紧张地仰头望他。却只能从这个角度，看到男人硬朗沉默的半张脸。 片刻后，应向离抱着她，长腿大步前去。他将她放置于冰凉的石床上。 梁曼打了个寒颤，胸口砰砰直跳。 冰蓝的眼眸垂下，深深望她。 屋子一片寂静。唯有轻缓的呼吸声，相互缭绕。 这是一种安抚，也是一种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