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曼特意和乔子晋多聊了一会儿。等出来后,她又在白府的几个院子间来回转圈,等自己都困得开始打哈欠才抬脚回屋。 可刚一推开房门,有个人却一动不动地立在桌子前。 黑暗中的一双眼珠子幽幽地看着她:“我妹子半夜去给野男人送被子去了,你说我能安心回屋睡觉吗?” 单湛长叹一口气:“哎…咱也不知道就是送个被子怎么能去那么长时间。我刚才都打算喊人报官了。真想亲自去看看,你们两个孤男寡女的到底都在说些什么…” 单湛又深深叹口气,忧伤地喃喃自语:“哎。和别的男人一聊就是几个时辰,和大哥张口就是困了不早了你赶紧去休息…果然啊。和你的那个乔哥相比,我又算得上什么呢…” 单湛反握住梁曼,真真切切地回应:“组织姐姐你好!我最近的烦恼是,我妹子总是不听我的话非要和野男人鬼混,而且一混就混到深更半夜才回来。你说,我是把她的腿打断了好呢,还是把野男人的腿打断好呢,还是把他俩的腿都打断好呢?” 眼见单湛眯起眼,满脸威胁地捏着拳头喀喀响,梁曼赶紧又正襟危坐地严肃补充:“可话又说回来。做妹子的这样让你个做大哥的不省心,也确实是她的不对。这样,这样吧,我呢在这里也代她道个歉,你呀也别跟她计较了。她其实已经真挚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诚恳地想要取得你的原谅。这么一个活泼可爱聪明伶俐秀外慧中才貌双绝的美丽姑娘,我相信你也是舍不得真把她腿打断的…” 他勾勾指头点点梁曼:“走,跟我出去一趟!” 单湛哼哼地一甩袍子:“少废话!跟着去了你就知道了。” 单湛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领着她来到许卓门前。 单湛面无表情地抬抬下巴示意了下门板,对梁曼决绝地下了命令:“敲门。” 屋子里传来了许卓的声音:“谁?” 过了一会儿,屋里的蜡烛亮了,几道脚步声响起。只听“吱呀”一声,门开了。 月华如纱般轻轻洒落在他健硕的身躯上。结实的胸膛微微起伏,和着宽阔的肩膀一起散发出一种无言的力量感。 许卓在两个不速之客间来回扫视了一圈,沉声道:“怎么了?” 然后狠狠,踹到她屁股上! 单湛火速把门关上,然后又窸窸窣窣去拿了个什么东西在外面把门堵上了。他一边堵门一边在门外大喊:“你的屋子我一会儿也去给你锁上!你和他先在屋子里聊一会儿,聊完了我再放你出去!” 梁曼羞恼地从许卓的胸肌中爬起,一边捂着已经红透的脸一边转过身大吼:“狗单湛你有毛病啊!刚才还非说我半夜三更和野男人幽会,你要不要这么双标啊!” 梁曼对着门破口大骂了许久。但外面的脚步渐渐远去,似乎是真的不打算开门了。她等了好久,最后只能边骂骂咧咧着转过身,边用手遮住眼鬼鬼祟祟地在指缝里瞄。 梁曼松了口气,心里略有些失望。啧啧,穿衣服穿这么快干嘛,多给大家看一眼又怎么了。哎,真是太谨慎了,她刚刚也才摸了那么一下下而已… 许卓将腰带细细拉好,等全身上下都穿戴整齐没有任何不妥之后,他才转过身来:“无妨。” 许卓的眼睛总是那样平静又深邃,看的梁曼越发心虚,她总觉得他眼睛里好像添了点什么东西。明明心里坦坦荡荡地没有任何不该有的心思,但被他这样一盯,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慌了起来。 许卓没有应声。他思索了一会儿,走到一边推开扇窗:“这儿能出去。” 梁曼在心里疯狂辱骂单湛,她忙不迭地赔笑道:“太好了太好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许大哥你快休息吧,今天实在不好意思了…” 梁曼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呆愣了两秒。对啊,都这个时辰了,深更半夜的她能去哪儿啊… 半响,他指指屋顶:“想上去吗?”停了停,他补充道,“今天是满月。”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他真的好喜欢看月亮啊… 记得上次,也是他带她上屋顶来看月亮。当时还是中秋,他们两个人也不太熟悉。自己还不小心哭了来着。现在想想可真尴尬… 刚认识的时候,她总觉得许卓长得太过冷硬,看起来很不好相处。可时间久了才发现,其实他是很好的一个人。 怪不得他能和单湛这种神经大条的人做了二十多年的兄弟呢,他们两个还真是互补。这种像家人一样的、有人可以完全信任的感觉,其实还挺幸福… 梁曼如此想着。 直到一阵冷风吹来,她打了个喷嚏。 梁曼偷偷看了眼望着月亮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许卓,没好意思开口。 完了完了鼻涕好像要出来了…! 许卓没有反应。 又是一阵寒风。 梁曼吸吸鼻子,期期艾艾地挪下身子凑近他。她小心翼翼地说:“许大哥!我,我有点冷…” 这还是梁曼第一次见他这么狼狈。梁曼吓了一跳,赶紧弯下腰想抓住他的脚:“许大哥小心!” 等两人飞下屋顶,老远就见单湛不怀好意地等在树下。二人一前一后走近,单湛贱兮兮坏笑,朗声道:“啧啧,良辰美景花前月下…没想到呀老许,真是小瞧你了!我还真以为你是块木头呢,没想到这么会哄姑娘。” 梁曼慢吞吞走过来,向他张开双手。 梁曼撩起面纱,趴在他肩上。单湛顺其自然地搂住她,欣慰地拍了拍她肩膀,口中还停不住地自吹自擂。 她攒足劲,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擤完鼻涕后,她左右蹭了蹭,仔仔细细地将鼻涕全都擦在他衣服上。 单湛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