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梁曼怎么能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气的跺脚狠狠地骂:“傻子!”眼圈却开始泛红了。 乔子晋眼神涣散满脸潮红,额头挂满了豆大的汗珠,嘴角还带有一丝干涸的血迹。他的两只手无力地垂在身旁,手腕上满是因为挣扎而被铁链勒出的道道血痕。 在他的外袍下,有样东西蠢蠢欲动。梁曼心里非常清楚这是什么。 望着他气若游丝的样子,梁曼心中酸痛异常:“你个大傻子!你会死的知道吗!”没说几句,声音却有点哽咽了。 她垂下头,低声道:“把眼闭上。” …… 断开的铁链子被摘下,眼上蒙住的布也被人拿开。 他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其实也不是刚认识不久。早在很久之前,他早就认识她了。在这个世界正式相识之前,倒也不是因为那次演讲。总之,很久之前他就曾在别人那里认识了她,见过她的照片。 那个人就是这么和他讲的。 自从继母的孩子出生后,他就变成家人口中最无用的人。不过他早就对此习惯了,或者说是麻木了。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的。 果然,终于有一天那个人沮丧地回家了。虽然要承受他的无端谩骂,心里却十分幸灾乐祸。不过面上还是装模作样地拿出大哥样安慰:“别难过了,都是那个女生眼光不好,咱们家鹏鹏这么优秀肯定会有大把女孩子喜欢的。” 而此时此刻,因为脑子被毒侵蚀的太久,他慢慢生出了一些平常从不曾有过的,阴暗、下作又恶毒的想法。 这个女人,他弟弟没有得到,他却得到了。 他在家里的东西很少,大多都是捡别人剩下的用。在二十多年的时间里,独属于他自己的东西竟然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很少有什么东西是他有,而他弟弟没有的。 乔子晋突然动了,他慢慢坐起来。 脑子里有道恶毒的声音,在一遍又一遍地对他循循善诱。 温柔包容的外表下,他的深处一直是死寂冷漠的。但是今天,他这个一辈子都在和别人分享东西的人,人生第一次生出了强占,自私,独吞的念头。这种强烈又冲动的欲念,第一次让他的内心底色不再苍白。 洛书坐在马车上等着,可客栈看起来一直很平静。 但乔先生人很好,给他饭吃,给他书念,所以乔先生说什么他就干什么。同理,乔先生托付的那个姐姐让他在这里等着“出事”,他也只好在这里等着“出事”。因为他听不见,所以一直睁大眼睛看,看客栈里从人来人往变得门可罗雀。 等到天微微泛白,他还是撑不住打了个盹。 乔先生递给他吃食,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吃。 今天的乔先生和平时很不一样。平时乔先生常带只书生帽,着一身青色长衫,看起来端雅周正。人未语却自带三份笑意,让人一见到他就心生好感。 他好像才沐浴过,因为发梢还微微有点湿。此时洛书才发现,原来他的头发才这么短,勉强到脖子下面一点。而他没穿上的外袍裹在昏睡的姐姐身上。 乔先生摇摇头,脸上有些发红。他用手语回:没有,她就是有点累了。 她睁开眼,发现已经天黑了。马车里挂着的小灯笼随着车晃晃悠悠地来回轻荡,敲在马车上哒啦哒啦轻响。 她刚坐起来,对方瞬间睁眼,关切地揽住她肩膀:“醒了么?你饿不饿?”边说边从后面裹好的包袱里掏出几个食盒,“快吃点东西吧,你都一天没吃饭了。” 梁曼轻轻皱了皱眉,接过勺子清了清嗓子:“谢谢,我自己来吧。” 话刚说完,他自己才发觉好像说错了话,窘迫地迅 梁曼接过食盒。她假装看不到他的表情,含糊地道了句“谢谢”,闷头吃起来。 食盒收拾完后,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尴尬的气氛逐渐在马车中蔓延。 乔子晋自然是看出了她回避的态度。可有一只小手一直在不停地一下一下挠他的心,让他坐立难安,总忍不住想主动去和她坦白些什么。 他最后也还是没有攒够勇气戳破那层窗户纸,只好先选择了别的话题。 梁曼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换了身衣服。之前为了随时方便逃命,她一直穿的都是最简单朴素的款式。然而现在身上的却是一件异常繁琐的曳地长裙,外面罩着一层滑溜溜的轻纱,腰间还系着根如意络子。 她来这里这么久了,除了大婚那天,就数今天穿的最立正,最像个人样。 梁曼不自在地笑笑,夸奖道:“这个就很好看。谢谢,你费心了。” 梁曼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但是还强撑着道谢:“真的不用,你这也太破费了…” 梁曼只当做听不见,将头扭过去望着窗外岔开话题:“现在我们走到哪里了?” 梁曼点点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梁曼确实累了,她今天被折磨的格外吃不消。她也懒得再费脑子计较他态度上的暧昧,自己挪到马车另一边,倒头又睡了过去。